那意思就是让对方赶紧去找大殿府君报信。
手下去了,但廉貉心中依旧有些没底,不过想想,大殿府君和三殿府君都想上位地皇,带领阴府与圣朝平起平坐,想要脱离圣朝从属,所以这一次堂会审判,就是一次‘交锋’。
大殿府君和三殿府君若是还想拜托圣朝从属,想要独立,这次就不会任由自己被定罪,否则独立一派必然是军心不稳。
想到这里,廉貉也是精神一振。
对啊。
这看似是一场定罪,但因为有了圣朝人官的介入,所以就成了一场交锋,一场博弈,如果自己这代表独立一派的人给楚弦这圣朝人官给定了罪,那阴府还谈什么独立?谈什么自立朝廷?
所以哪怕是为了稳定独立一派的军心,两位府君大人也不会看着自己被定罪。
越想,廉貉越觉得底气十足,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审案,这可是关系到未来大势。
等走到堂会之地时,廉貉已经是恢复了正常,这时候楚弦也是注意到廉貉的变化,显然,能坐到判官位置上的都不是善茬,楚弦也能猜出廉貉的底气何在。
倘若自己不知道阴府后来的走向,说不定还真奈何不得这个廉貉,但问题是,楚弦对未来阴府走势那是了若指掌。
所以,今天谁也救不了这廉貉。
这一路谋划,楚弦在黑山坊市的时候,就在想,如何能让廉貉这种恶人伏法,对方藏在阴府之内,人官就算是能调遣千军万马,那也不可能进入阴府抓一位判官。
如果真的是那样,等于是加深了圣朝和阴府的对立。
这是下下策。
如果楚弦真的这么蛮干,那以后仕途之路也就走到尽头了,就算真的最后将廉貉抓起来斩魂,也会被上层认为是办事不利。
所以,楚弦不会选择这种下下策,他要选,就选上策。
在黑山坊市内遇到了这地狗之后,楚弦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地狗只是一个棋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廉貉。
只抓一个地狗,这不是楚弦的目的,而且如果真的将地狗抓回去,楚弦几乎可以肯定,圣朝有些官员肯定会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放过廉貉,而是将地狗当做主凶来处置。
这肯定不行。
律法不会同意,被害死的百姓不会同意,就是楚弦自己也不会同意。
所以,楚弦在抓住地狗之后,实际上是故意走的很慢,他在等其他捕头来,然后借用阴阳幻神鲤的幻术神通,瞒天过海。
阴府捕头的实力不差,但还看不出阴阳幻神鲤的幻术,毕竟这些年,阴阳幻神鲤的神通也是提升了很多。
就算是判官,只要不是过分靠近,楚弦也能瞒过他们。
正因为如此,楚弦每一次见判官,都是坐在牢房最里面,就是在刻意的拉开距离,生怕被判官看穿幻术。
这是整个计划里最凶险的部分,好在楚弦应付过去了。
借用这个借口,楚弦主动被‘抓’进阴府,如此一来,对于阴府的了解,此刻就派上了大用场。
阴府的府君,判官,互相之间的关系,楚弦都是了然于胸,如此该拉拢哪个,该防备哪个,楚弦也早就有谱。
如此,那廉貉又如何能斗得过自己?
至于这关键时刻,圣朝的任命,那是楚弦在被抓时,偷偷传音给牧旭,让对方跑去报信,这信,最后会传递到萧禹中书大人那边。
自己查的案子,萧禹中书知情,所以楚弦主动讨要巡查御史官职,萧禹中书肯定也会同意。
这算是楚弦借用这一次事件,主动给自己升官。
他之前做府令,只是从六品,而现在做巡查御史,就是正六品,而且巡查御史之职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这个职位极为特殊。
而刚好,萧禹中书就在云龙山地界,所以楚弦才有了这个便利,唯一可能存在的纰漏,就是中书大人不给自己这个官位。
但楚弦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萧禹中书肯定会查证自己是否已入阴府,如果查证之后,十有八九会帮自己谋取巡查御史这个官职。
总之,楚弦‘得逞’了。
有了巡查御史的身份,有了地狗这个人证,有鬼器铜镜做物证,而且是在阴府堂会上,拉拢其他判官给廉貉定罪,如此一来,圣朝和阴府都有了面子,更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闹翻。
可以说,这就是上上之策。
唯一的一个风险,就是这一场审讯定罪,会被看成是圣朝和阴府之间的一次‘对决’,一次交手,倘若阴府真的要反,就不会给廉貉定罪,因为这会被看成是臣服。
如果那些持有反心的府君真的要反,那无论如何都要给廉貉开脱,自然,这个风险楚弦也考虑到了。
若是阴府那些府君真的要反,那么楚弦元神留在这里,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点,萧禹中书,乃至整个圣朝的仙官都知道,也都清楚,所以这更是体现出楚弦的‘难能可贵’,因为这恰恰是对阴府的一次‘试探’,就等于是在逼着对方摊牌。
反不反,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一次,想反都难了。
楚弦此举,是在为圣朝尽忠,是一种极为崇高的‘奉献’,毫无疑问,无论成功与否,楚弦身上的功劳都不会少,不过对于楚弦来说,当然是希望阴府不反。
如此,又立功,还能活。
不过楚弦在别人眼中是在冒险,可实际上,早已经洞悉未来的楚弦知道,这一步险棋,那只是有惊无险。
以楚弦所料,阴府那些府君若是不逼,他们反而会觉得有机会,但这么一逼,绝对不敢反。
前世,阴府乱过几年,因为这件事着实是死了不少人,但最后,圣朝还是圣朝,而且是完全掌控阴府。
为什么仙人不怕阴府?
凡人有阴阳之说,人死成鬼,鬼死化花,乃是天道规则。
而仙,不再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