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便是将这鬼器铜镜拿到廉貉面前,对方也不会承认。
实际上就是这样,这种事情,谁会承认?
包亭公也是聪明鬼,此刻是笑了笑:“无妨,这东西有没有用,我自己会看着办。”
显然包亭公有他自己的算计,楚弦自然看得出来,不过也没有点破,因为接下来,如何在这阴府站稳脚跟,还得‘仰仗’对方。
得了东西,包亭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旁边郑昆阳没说话,同样身形不动,显然两个判官还有其他事情,只是碍于彼此,不好直接说。
楚弦依旧是不等他们开口,就直接道:“二位判官来此的目的,楚弦心知肚明,我只说两件事,一个是廉貉犯案,圣朝绝不会姑息,这一点还希望二位判官与其他阴官说一声,二是楚弦来此是奉命前来,其他的就不说了,何去何从,如何抉择,楚弦相信两位判官自有决断。”
从一开始,主动权就掌握在楚弦手里,哪怕是现在,楚弦身为阶下囚,被关在鬼牢当中,也是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是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这让包亭公和郑昆阳心里都没底。
甚至,楚弦的这种掌控力,已经打乱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和打算。
无面判官郑昆阳这时候转身就走,他从进来到现在是一句话都没说,可他想知道的事情,楚弦已经是道出。
这才是让他觉得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地方。
郑昆阳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鬼牢里那个叫做楚弦的人官,似乎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能力,郑昆阳承认,他小瞧对方,所以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选择暂时离开。
对方了解自己,了解包亭公,甚至了解整个阴府,但他们,对这个楚弦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是圣朝人官,是为了查案来的,其他的,都不清楚。
这已经是处于了劣势。
所以郑昆阳回去是为了补课,他要弄清楚这个楚弦究竟是什么人,这样一来,才能站在一个平等的角度交谈。
郑昆阳一言不发就走,包亭公也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让包亭公心中有些不爽和不服气,要知道历来只有他占据主动,他去算计别人,怎么今天反了过来?
而且对方只是阶下囚,圣朝人官又怎样?都被抓到阴府鬼牢了,生死都难以掌控,哪里来的那种自信。
但偏偏,鬼牢里的这位就是这么自信。
包亭公想了想,觉得不能像郑昆阳那样走,所以是森森一笑,打算挽回一些本属于他判官的威严和颜面:“你叫楚弦?”
“不错!”楚弦点头。
“那你可知道,就算你是圣朝人官,到了阴府这里,也得遵循阴府的规矩,当然,不是我要对你如何,咱们之前无仇无怨,包某只是善意提醒,就算你是圣朝人官,在这里,也得安分一些,不说别的,那廉貉现在就恨不得除掉你,这事情你可知道?”包亭公说完这话,感觉之前被支配的耻辱感消退了很多。
只是很快,楚弦下一句就让包亭公傻眼。
就见楚弦哈哈一笑:“包判官,楚弦既敢主动入阴府,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廉貉要害我,那他大可试试,我楚弦若是有三长两短,保管他和他背后的府君全部完蛋。这一点,廉貉比谁都清楚,你信不信,他绝对不敢,也不会对我出手,你若不信,过几天看看,看他廉貉会不会派人对付我?反倒是你,包判官,自己大难临头居然丝毫不知。”
包亭公脸色一变,他脸本就黑,此刻更是阴沉。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会有什么大难?”包亭公说完,楚弦则道:“不信?那就算了,包判官,楚某倦了,若没别的事情,便不送了。”
这是在逐客。
包亭公神色闪烁,但还是冷哼一声,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只不过他出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那楚弦说这个,是胡说八道倒也罢了,但如果说的是真的,那怎么办?
难道说,自己当真会遭逢什么大难?
这种事情,起初若是不信,那回去越想就会越觉得如鲠在喉,越想,越是感觉有可能,尤其是像包亭公这样的多疑之人。
但凡心思细腻者,皆有多疑之心,包亭公也不例外,倘若在平日倒也罢了,可现在,地皇寂灭,阴府之内各方斗争的如火如荼,想想,这句话还真有可能不是吓唬和胡说八道,哪怕只是万一,事关自己,包亭公也是不敢冒险的。
于是包亭公立刻是叫来自己的亲信属下,询问最近的情况,只是也没问出什么,更没看出什么隐患。
可越是如此,包亭公越是觉得心神不宁。
最后实在忍不住,去而复返,又去了鬼牢。
看着去而折返的包亭公,楚弦一句话没说,只是将一张纸递给对方,包亭公不明所以,楚弦便道:“我算准了包判官你会去而折返,所以早就写好了化解之法,你按照我写的去做,保管你逢凶化吉。”
高深莫测,算无遗漏,此刻,楚弦是将这两种气质演绎到了极致,拿捏的也是恰到好处。
包亭公还想说话,楚弦则是摆摆手:“还是那句话,是真是假你自己去判断,其他的,勿言。”
这次包亭公没有反驳,拿着手里那一张纸,看了一眼牢中的楚弦,转身就走。
只不过刚出门,他就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小小一页纸,包亭公看的是极为仔细,脸色更是极为凝重,到最后,包亭公看完,那是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看,然后极为慎重的将这一张纸收好离去。
牢房内,韩牢头一脸畏惧的看着楚弦:“楚先生,当真如你所说,包判官还真的回来了,而且态度比之前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