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沉思许久,这才喃喃道:“怪不得,三眼黑狼妖会不顾一切,攻击凉州,主要原因,居然是为了复仇,他一定不知道那个人族修士是谁,老狼王也说,那人是蒙面,但可以确定,是人族修士,所以他找不到仇人,就迁怒所有人族。”
“也就是说,妖族入侵,是人祸,有人故意激怒三眼黑狼王,这才引发纷争。”楚弦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这不是胡思乱想,结合他在洞烛司内调阅的卷宗,那个人身上的百狼窟诅咒,还有对方偷偷潜入这里的时间,都能对得上。
只是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虐杀三眼黑狼王的儿女,从而激怒对方,迁怒人族,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引发一场灾难,难道还能从中得利不成?
楚弦想不通,想不通的问题,只能是暂且搁在一旁,但这一次来落星山,楚弦还是有大收获,至少证明自己之前怀疑的那个人,的确是有大问题。
虽然,只是偷偷跑来虐杀三眼黑狼王的一对儿女,并不能证明对方就是洞烛司的内鬼,但楚弦知道,踏出了这一步,自己距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银王邀请楚弦入百狼窟做客,自然进入之前,楚弦是带了狼尾草来免疫诅咒,这一点,不说楚弦,即便是银王,甚至老狼王,也得这么做才行。
本来楚弦是打算当天就返回,只是盛情难却,所以多留了一天,这才告辞离去,走的时候,不少妖王专程来送,倒是让楚弦颇为意外。
前世时,楚弦痛恨妖族,但真正了解之后,才知妖族也并非都是嗜血残杀之辈,甚至,有的时候,比一些人族,还要光明磊落。
回去的时候,楚弦一路都在思考。
思考那人为什么,要故意挑动妖族入侵的事件,楚弦觉得,对方这么做,必然是有目的。
因为需要想问题,所以楚弦这一路回到沙城,用去了整整十五天。不过到了沙城,楚弦都没有想出一个真正让他觉得合理的理由。
沙城依旧繁华,楚弦不想返回洞烛司。
现在回去,依旧查不出那内奸是谁。
漫无目的下,楚弦走入了一家酒馆,找了一个墙角位置坐下,要了一壶酒。楚弦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是不喝,而是把玩酒杯,思考事情。
这一来一回,楚弦也算是横穿半个凉州之地,也见了不少事情,其中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圣朝对天佛门的打击。
就在之前,圣朝已经是正式颁布了政令,将天佛门列为邪教,整个凉州都因此而陷入到一种混乱当中。
沙城的情况算是好的,定海县那边也绝对没问题,因为天佛门的影响力,不可能这么大,但其他地方就不同了。
有的地方,天佛门的影响力极大,听说,有信徒干扰官符办事,甚至,还有人聚众反抗。
这不算什么,楚弦进入洞烛司,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天佛门,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对方不光是传教,招揽信徒,更是私募士兵,融铁炼器。
这种事,当然不能忍。
因为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造反,就像是之前楚弦他们去的那个山寨,便是天佛门众多据点之一。
一个天佛门的据点,至少有五百兵卒,十个这样的据点,那就是五千兵卒,足以在一些地方攻城略地了。
只是这件事,楚弦总觉得奇怪。
天佛门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找死,而且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不可能有所作为,最终结果,依旧是失败。
别说五千兵卒,便是再多十倍,甚至百倍,也没用,别说占地为王,便是一个县城,圣朝都不可能让你占了。
既然如此,那天佛门的高层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他们为何还要这么做?
甚至不惜,引来圣朝讨伐。
这时候,酒馆里有人道:“听说了么,天佛门居然揭竿而起,在凉州以南的几个县地,起兵了。”
“当真?”
“那可不,这事儿已经不是秘密,就在几天前的事儿,天佛门那边居然是纠集了两万人马,声势壮大啊。”
“才两万人马,又怎是圣朝官家的对手,不过是苦了当地的百姓了。”
“谁说不是啊,如果是两军对阵厮杀,那伤亡就多了,我看,估摸得惊动仙官一级去镇压,这样,甚至能兵不血刃,就将叛军给降服。”
“那是最好,这妖族入侵还不过一年,就有天佛门作乱,哎,凉州也不知道招惹谁了,多灾多难啊。”
几个酒客一边喝酒,一边谈论,楚弦听到最后一句,突然一愣。
为什么有乱象的,都是在凉州,其他地方,为何没有这么乱?
要说和妖族之地接壤的,还有另外两个州地,可那边,便没有凉州这么乱,天佛门,为何不去那两个地方作乱,为何偏偏就是在这凉州。
这是巧合?
还是,有某种原因。
楚弦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有人,想要让凉州乱,之前楚弦都是在考虑,换做是自己,凉州这么乱能得到什么?
似乎什么都得不到。
但如果换一个思路和角度,去想想,对方未必就是需要得到什么好处,或许,对方只是想要一个混乱的凉州,可能是为了报复圣朝,也可能,是为了借乱势,达成某种目的。
就像是,调虎离山。
例如,将坐镇沙城的高手,甚至是仙官,调走。
楚弦想起来一件事,前世时那个妖族大圣对自己说的事情,沙城本身是当年太宗移山过来,镇压邪神之眼的。
沙城之下,有万妖之祖,开天辟地之前就存在的邪神之眼。
楚弦当时只当一个传说故事来听,但现在,楚弦突然感觉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直立起来,甚至于,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