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泽此刻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一路上被押解过来的赵安,此刻面色惊恐,就像是要被押赴刑场一样。
“爹,救我,救我啊。”赵安这时候走过赵仁泽身边,小声说道。
赵仁泽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眼中带着溺爱,带着失望,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却是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众人到了长史府外,这里已经是被许多红羽骑兵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自然长史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外面的人,也没法子通知府里的人任何消息。
王若雨一身戎装,此刻下马向军府司马沈敬宗行礼,这还算让沈敬宗找回了一点面子,这一问才知道,是楚弦护卫戚成祥,拿着御史手令,前去调兵。
只是这种事一般都要事先征得军府司马的同意,严格来说,王若雨这是犯了军律,不过沈敬宗并没有多说,也没有点破。
楚弦这时候道:“我知道赵安在长史府内,修建了一处‘珍宝阁’,这件事在凤城公子圈子里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想,若是假设,是赵安犯了案,顺手带走了当年画圣的九天玄女图,哪怕是有瑕疵的作品,也应该会被视作珍宝,既是珍宝,被收藏在珍宝阁里,应该顺理成章,所以,验证之前我的推断是真是假,只要看看长史府里的珍宝阁有没有这么一幅画便可。若是没有,楚某之前所说那就都是妄言,是胡乱推断的,若是有,那么诸位想想,丁家家主在遇害前半个时辰刚刚买到的画作,出现在长史府的珍宝阁里,那只能说明,楚某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也就是说,赵安,是不是丁家灭门的主凶,就看咱们能不能找到这一幅画了。”
说完,带头走入长史府,两侧的红羽骑兵肃穆庄严,自动让开一条通路。
赵安几乎是被人架着进去的,到了自家门口,赵安的腿都软了。
显然,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人能提前销毁证据,珍宝阁里有没有楚弦说的那一幅画,赵安心里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就凭借那一点线索?
赵安想不明白。
他真的想不明白,他最后,会栽在那不起眼的画上。
珍宝阁,在赵安单独居住的小院之内,是一个两层小楼,进去之后,众人就看到了那一幅九天玄女图,也是因为这图实在太容易找了,很显眼,就挂在正面对面的墙上,仔细上前看,的确可以看到左下角有不小心沾染的墨迹。
更夸张的是,在这画的背后,居然还沾着血迹。
“真的有画啊。”
“不错,和楚弦说的一模一样,那应该就是这一副画没错了。”
“不可思议,那楚弦的推案之术了不得,就像是亲眼看到的一样,大家看,这画上还有血迹啊。”
众人立刻是小声说道,看到这里,赵安已经是扶都扶不起来,因为只要用专门的官术,就可以用血解之术确定是不是丁家之人的血,如果是,那就是铁证如山了。
实际上,看到这一幅画,再结合楚弦之前那缜密的推论,就已经是铁证了。
文义行的纪录,那也是证据,如此一来,方顺的供词,哪怕没有方顺本人来证明,结合这些证据,那可信度也是从之前的一成,提升到现在的八成以上。
“精彩!”
孔谦这时候情不自禁道,他做了这么久的推官,破了大案无数,但还头一次看到这般神乎其技的推案之术。
崔焕之也是连连点头,看向楚弦那是越发的满意,他很骄傲,因为楚弦不光是他的属下,他更是将楚弦当成了自己的学生。
学生如此出彩,做老师的,当然是面上有光。
其他人也是面色各异,但大都是震惊,明显都被这行云流水缜密无比的推论给镇住了,有的人想要找出其中破绽,可他们找不出,因为楚弦不是凭空推论,他都是有真凭实据来佐证推论,一步一步,仿佛攻城拔寨一般,就将赵安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