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说,我父亲是早年染病而逝,只是这些年,我从没有见过我爹的墓,我娘也从未与我提起。”楚弦回忆往事,脸上表情也是黯淡了不少。
王若雨此刻心情反倒是平复许多,妙目扫过楚弦,然后开口道:“我是从小无母,你是从小无父,倒是有些同命相连,不过说起来,我要比你幸运,至少,父亲他疼了我这么多年,只可惜,我无法报答父恩……”
楚弦急忙岔开话题,在听到楚弦想要借用几个军卒去接走方顺家眷时,王若雨点头道:“此事倒也没什么,我怎么说都是副都统,多的不敢说,一次调几十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楚弦放心道:“不需要那么多,七八个人足矣。”
王若雨这时候用还有些微红的眼睛看了看楚弦,开口道:“方顺此人罪大恶极,但他家眷却是无辜的。”
楚弦点头,王若雨虽经历丧父之痛,但心境稳健,也是那位王御史教女有方。
有些人,很可能会因为悲痛和不幸,让他们自己变得扭曲病态,这种例子,太多了,相对于这些人,王若雨已经是实属不易。
王若雨叫来一个军卒什长,安排人手立刻去城中保护方顺家眷,当然都是身着便装,再怎么说,私自调用城守军都是不可以的,所以该有的变通一定要有。
楚弦这时候也是颇为尴尬,本来这种事,就应该是巡查司派出人手,但他这一次是先锋,只带着伍平和戚成祥两人,人手那是相当不够。
好在楚弦知道,天亮之后,楚大人就会赶来凤城,到时候,巡查司人马足够,便可大展拳脚,不至于之前那般处处受制于人。况且,楚弦经过这三天的探查,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
这时候王若雨已经恢复了之前那般干练的样子,或许她依旧是悲伤,但这些都已经藏在心底。
“楚大人,接下来你打算如何?”王若雨意有所指的问道。
楚弦一听,便是眉头一皱。
提刑司这是要摘桃子啊,对方早就在暗中监视自己,知道方顺乃是此案关键人物,所以才在千里神捕印要失效的时限之内,找到自己,要带走方顺这个人犯。
最麻烦的是,对方手里的‘刑令’,那不是提刑司的令牌,如果只是提刑司,巡查司也未必会给他们这个面子,那刑令,乃是刑部一种特殊的办案令牌,刑令所至,除非是有御史一级,否则其他五品以下的官员,都得配合。
对方这是吃定了自己。
别说自己,便是这骑兵军营的将军,也得配合。
楚弦此刻为难,旁边王若雨听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你们半路插手,什么力都没有出,来了就要带走重要的人犯,这一来不合情理,二来也对断案无益……”
那任左雄扫了一眼王若雨,立刻是不悦道:“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提刑司没有出力?况且合不合情理不是你一个都统说了算的,此案关系重大,关键人犯必须要由我们刑部提刑司接管……”
王若雨勃然大怒,她杏眼圆瞪,怒声道:“什么关系重大,我看你们就是为了抢夺功劳。”
“放肆!”任左雄脸色一寒,上下看了王若雨一眼:“你这小小都统出言不逊,阻扰办案,是何居心?”
楚弦一看双方这是要干仗的架势,急忙是上前道:“两位勿争,都是为了尽早查明案情。”
随后对着王若雨道:“况且这位任神捕是奉命前来,手里还有刑部的刑令,有理无理都得遵从,我知王姑娘你想要尽早查出杀害尊父的凶徒,这一点你且放心,此番是刑部和察院联合查案,下派提刑司和巡查司共同侦办,必然会还王御史一个公道。”
楚弦这话不光是说给王若雨听的,还是说给任左雄等人听的,后者一愣,仔细看向王若雨,估摸是没想到这位看似骁勇的女都统,居然是被害王贤明御史的千金。
身为提刑司神捕,居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查明,这楚弦是在故意这么说,是在打自己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