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姓崔。”崔焕之只道了姓氏,随后看到一本国策论,便拿起翻看,同时道:“小友也读国策政术?”
“乡试要考,所以略知一二。”楚弦谦虚。
“那我考考你。”崔焕之倒也不客气,他想了想道:“不谈空论,也不说大局,就说一县之地,民穷官贫,无富之户,偶有匪盗,虽生活贫苦,但民风质朴,拥护官府,当地官员也是爱民如子,甚至官员还会用自己的俸银接济贫苦之户。相反,周边之地却是富庶,我且问你,你觉得,那贫苦之地,该如何施政?”
这个问题,已经是有些深奥了,崔焕之是存了心思想要考考楚弦,因为一般学子或许答不好这个问题,但如果是那一科五术的惊才,必可答好。
楚弦一笑,几乎想都没想就道:“应当破而后立。”
“何为破而后立?”崔焕之心中一跳。
楚弦道:“穷困之因不外有三,一为地困,属偏远险恶之地,外人难入,自己又难出,二为人困,民不勤且好逸恶劳,懒惰自然贫困,三为官困,要么是贪官污吏祸害乡里,要么便是官不作为,懒政是也。而我听先生所言,此地周边皆富庶,唯独他们贫苦,便可排除第一种,在我看来,第二种第三种都占,所以先将懒政之官罢除,换勤官,再迁走一半人打散到周边县地,同时迁移来周边之民,改变懒惰之风气,不出两年,此地便与周遭的县地没什么两样了。”
这个答案,崔焕之听的是连连点头,虽然手法激进,但不得不说,是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不得不说,这楚弦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崔焕之很满意。
“那我再问。”崔焕之突然念头一动,道:“若有一地,风传官官勾结,乌烟瘴气,甚至连当地御史都离奇被害,但却无证据,当地官府甚至做出‘匪盗行凶’的结论,想来也是必有铁证,此事牵一发动全身,若你去查办此案,你说说,想要打开局面,该如何去做?”
崔焕之盯着楚弦,想要看看楚弦会怎么回答。
结果是,楚弦想了想,摇头道:“先生此题,已属巡查之事,而不是政术,跑题了。”
崔焕之顿时老脸一红,刚才他也是突发奇想,所以才将他现在遇到的难题问了出来,想要看看楚弦这个写出一科五术的惊才会如何应对,但实际上问出来后,崔焕之就后悔了。
这种事,里面的隐情太多太多,别说是一个没有仕途经验的学子,就算是自己,不也是一筹莫展?
这件事若是好做,自己也不需要这么头疼了。
“罢了,只是突发奇想随便问问,你别多想。”崔焕之摆摆手道:“好了,歇也歇了,水也喝了,该走了。”
说完向外走去,只不过刚走到门口,崔焕之又扭头看向书屋里那一幅画,道:“我平日里也喜好收藏画作,小友这画,我看着喜欢,不知可否卖于我?你放心,银两会让小友你满意的。”
楚弦故意露出惊讶之色,但还是很慷慨道:“崔先生若是喜欢,拿去便是,文人让画,谈钱就俗了。”
“当真送我?”崔焕之笑道。
楚弦点头:“当真送你。”
于是,崔焕之出门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幅画。
门外的李严吉接过卷好的画作,崔焕之则是道:“严吉,你觉得,那楚弦是我要找的人吗?”
同样的问题,进门之前,他问过李严吉,此刻出门时又问一遍,李严吉却没有丝毫奇怪,甚至还是一脸理所当然。
便见李严吉仔仔细细的想了想,道:“他气血强横,明显练过武,虽然不到炼体生精的后天境界,但也相差不远了,他这般年纪,这种家境,能修炼到这种境界,实属不易。至于其他,大人比我看的更透彻,属下便不多说了。”
虽然只谈武道,但李严吉对楚弦已经算是称赞有加,这一点,崔焕之当然听得出来。
他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次他来,事前绝对无人知晓,所以所见所闻不会有假,楚母体弱有病,楚弦一人照料,是为孝。虽家徒四壁,但唯独书房之内,书籍有不少,甚至楚家最值钱的东西,都在那书房之内,可见家风极好,远比那些富裕之人要强上百倍。
不光是楚弦,其母也是谈吐不凡,绝对是读过书明事理之妇,若非如此,想来也教不出这般惊才之子。
除此之外,楚弦善画道,懂治世政术,至于谋术,乡试的答卷已经说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