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地里大骂冯侩是背信弃义之人,只不过陷害楚弦之事,他也不敢声张,只能是忍气吞声,这几日过的很不好,经常夜里被噩梦惊醒。听说崔焕之这位出自灵县的从六品大官回乡祭祖,他向家里一打听,知道早年他们苏家曾经还借给过崔家钱物,虽然年代久远,但这也是一层关系,所以他就想着前去拜访崔焕之,看能不能攀上这棵大树。
却没想到崔焕之一概不见客。
别说他,就是县里的权贵,也一样被挡在门外。
这让苏季心里好受了一些,只能是拎着名贵的点心,不甘心的返回家中。
接下来几日,每日都有学子前去拜访,期望能见到崔大人一面,更有甚者,就站在崔家祖屋之外等着,表诚心,其中就包括苏季,他也是入仕心切,只要能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可惜,无人能得见崔焕之。
而在崔家祖屋之内,崔焕之背手而立,看着院中景色,桌上诸多文册,当中可见“巡查司”字样。
巡查司,属‘察院’二司之一,察院负责各洲府、城郡、县乡之地官员,权力颇大,若有官员违法乱纪,又或者某地官员失职,可就地查办。除巡查司外,还有‘监察司’,为各地常驻,定点监督各地官吏。相对于检察司,巡查司则没有固定之地,需在各地巡查,虽更苦累,但权势更大。
巡查司主官,为巡查御史,从六品。
崔焕之过些时日,就会正式调到察院巡查司,任巡查御史。
这巡查御史,比在贡院的执笔卷判官,那是强了太多太多,这可是一司主官,更是手握大权,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肥差。
但最后,这位置落到崔焕之手上,这里面有很多因素,最重要一点,崔焕之知道,是他追随的那位大人,需要他将这个位置占住,同时做出一番成绩。
为此,上层肯定还进行过一些利益交换。
巡查御史虽然官位不高,因为权势极大,更有就地弹劾地方官员之权,所以历来都是各方角逐的重点。
因为被韩庆德捉奸在床,更是被打断一条腿,这一个月时间,冯侩基本上没出过门,一来怕丢人,二来腿脚不方便。
但冯家毕竟有钱,请了最好的医馆大夫,仔细调理外加一些术法加持下,冯侩的腿已经好了很多,原本得半年才能下地,这才一个月,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自己行走了。
冯家有一个亲戚在吏部下属的衙门里为官,知道一些内情,所以冯家也是清楚将来崔焕之是要上位的,这一次崔焕之回乡祭祖,正是他们巴结攀附的一个好机会。
尤其是冯侩,他这一次乡试很有把握考中榜生,如果再能攀上崔焕之,在其手下某个官位,那将来的前途就是不可限量。
这话是冯家那位当官亲戚的原话,按照那位亲戚的话说,现在他和崔焕之是同为从六品,但估摸再过一段时间,他见到崔焕之就得尊称上官,行下官之礼了。
所以那位亲戚的意思,冯侩一定要抓住这一次机会攀上崔焕之,这是一条入仕的捷径。
这件事,冯家已经开始运作,冯侩是在等消息。
虽然能下地走动,但还是不利索,冯侩自然是将韩庆德恨之入骨,只不过韩家不弱,和他们冯家那也是世代交好,利益一体,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撕破脸,更何况,县丞大人都出面讲和,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冯侩哪里吃过这种亏,这些日子都在思谋这件事。
他很奇怪,为何韩庆德就那么凑巧赶来,将自己和韩秀儿堵在床上,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冯侩是决计不信的。
那么是谁给韩庆德通风报信的?
冯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弦。他算计楚黄氏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韩秀儿被赶走,如今音讯全无,但冯侩却从衙门里的人口中问出了真相。
居然是韩秀儿差遣她的贴身婢女去撤了案。
原告撤案,那放走被告就是理所应当,可韩秀儿为何要撤案?
冯侩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最后只能归咎在韩秀儿自身上,这个女人,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