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我是韩春雷

春雷1979 牛凳 3995 字 9个月前

这娘俩吵架的老三样又来了!

韩春雷脑子都大了,赶紧转移话题打岔道:“你俩先别吵了,我这儿有事儿要宣布!”

见着两人吵架声渐渐小了下来,韩春雷继续道:“我这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准备要做点事,也给家里减轻些负担。”

韩春雷这具身体的前身,半个月前去生产队工地给毛玉珍送饭,失足从桥上跌落到水里,磕破了脑袋昏迷不醒。最终便宜了灵魂重生的韩春雷。

韩春雷现在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这十七八岁小伙儿,总不能天天躺在家里啃老啃姐吧?关键是这家里还穷得底儿掉,没有什么可以啃得,米缸里的米又快见底了。

所以他这些日子思前想后,绝对出来做点事挣点钱,也好改善改善生活,贴补贴补家用。

虽然说他没经历过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的事儿他都懵懵懂懂,毕竟九十年代那会儿他刚出生嘛,一知半解略懂而已。

但一个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四十年眼光和见识的人,总不能重生回来没俩月就被饿死了吧?

听着韩春雷的话,毛玉珍认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摔了一跤倒是摔出点男人的样儿来了,你爹当年像你这个年纪,早就是木匠活的好把式了。嗯,我想想……”

琢磨了有小片刻,毛玉珍说道:“这样,一会儿我跑一趟咱们村支书那儿,让他给你在咱们生产队记工分。其他人家像你这个年纪的,也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现在你能挣工分了,也能帮你家里从村部分点粮食和钱来。”

直到八十年代初,我国农村都是用工分制的形式来集体分配粮食和财物。所以在农村,一个家庭有多少人能挣工分,代表着这个家庭的条件好坏。

韩春雷来了这些日子,当然知道挣工分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听完毛玉珍的话后,当即摇了摇头,不同意道:“妈,我不想去生产队挣工分。这一年干到头除了挣那点工分,就换那么点钱和口粮,划不来啊!”

“你不挣工分,你要干啥?”

毛玉珍本来因为韩春雷的懂事心情变好,现在一听之下瞬间拉长了脸,斥道,“咱家缸里都快没米了,今年还欠着你铁匠叔家半担谷子。韩春雷你告诉我,你不挣分,你想去干啥?”

铁匠叔是柴家坞的铁匠,柴家坞附近几个村子就这么一家铁匠铺,什么农具刀具,都在他这儿打的。他和韩春雷他爹是拜把子弟兄,这些年没少周济韩家,也是毛玉珍在柴家坞为数不多敬重的人。

“大弟啊,你别犯浑!”

倏地,蹲在地上抱头委屈许久的韩春桃也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还没干的泪痕,劝道,“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不挣工分,你又不是城里户口,你将来靠啥活?”

这娘俩,居然这个时候站成了统一战线。

韩春雷有些诧异。

不过他还是执拗地摇了摇头,说道:“道理我懂,但是我不想每天早起晚归去干活挣工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换一种活法!”

“换…换啥?”毛玉珍没听清楚,大声问了一遍。

韩春雷坚定地说道:“我想换一种活法,娘!”

“我不知道你要换啥球的活法,我只知道不挣工分就没的法活!”

毛玉珍彪呼呼的大手一挥,行使了一家之主独有的一票否定权,“这事儿没得商量!”

“……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整。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今天是1979年3月23日,我是播音员夏青。早上读报节目,由我为广大社员同志们播送,自去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

三月春寒料峭,韩春雷一早就被家门口电线杠子上架着的广播吵醒。

略显逼仄的小屋里,光线有些昏暗,四面土墙上糊着的报纸已经有些发黄,斑驳脱落的地方已经露出光秃秃的土疙瘩,床对面墙上挂着的领袖画像,尚算被擦拭的崭新干净。

四方桌上摆着一盏铁皮暖壶,搪瓷缸里的开水还冒着一丝温气儿。

早起一杯温开水,这是韩春雷在单位上班后养成的习惯。

哪怕是重生到了1979年,这个习惯也依然保持着。

重生了。

韩春雷觉着自己平日里是个稳稳当当,很佛系很佛系的一个人。从来不冒头不拔尖,工作上向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不得罪和交恶任何人。那天不过就是下班了,在单位蹭个wifi蹭个空调玩游戏而已,怎么就会摊上单位厂房着火,等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灵魂穿越四十年,重生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十七岁少年身上。

一个陌生的躯体,一个陌生的家庭,一个陌生的村子,一个陌生的时代!

却住着一个来自2018年的90后佛系青年的灵魂。

这…这实在让韩春雷匪夷所思!

“广大的社员同志们,今天早上的新闻读报就到此为止。抓革命、促生产,美好的未来要靠我们的双手去创造。我是播音员夏青,欢迎您下次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再见!”

在播音员夏青老师充满时代特色的激昂朗诵中,早上的读报节目正式结束广播又跟着放了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

曲终广播停,也将韩春雷的思绪缓缓拉回到了现实。

虽然没有屋里没有时钟,但依着广播报时,现在差不多七点多了。

砰!

屋门被推开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光着腚跑了进来,“哥,咱姐跟咱妈又吵架了,早饭都没人做了。”

进来的是韩春雷的弟弟,韩家老幺韩春风。

韩春雷不由一阵头疼:“……”

又吵了!

他重生这个半个月以来,韩家这对母女至少吵了不下七次架,这哪是娘俩啊,简直就是势同水火的冤家啊!

在韩家半个月的适应和融入,韩春雷尽管还是有些别扭,但对韩家和自己在这个世上的几个亲人,还是有了一定的熟稔。

韩春雷的父亲韩有忠,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木匠,他在世那会儿,韩家也算柴家坞家底厚实的好人家。可惜七年前的一次洪灾,整个柴家坞都淹了,韩有忠不幸罹难,留下了毛玉珍孤儿寡母四个人。那个时候,韩家最小的老幺韩春风才刚满一岁。

自此韩家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些年毛玉珍硬是把韩春桃、韩春雷姐弟三儿拉扯大,实属不易。

毛玉珍年轻那会儿在柴家坞出了名的泼辣,尤其是丈夫去世之后,她更是性子要强,更是变得泼辣无比,基本属于生人勿近,只要谁敢欺负她,她就能把对方全家人的脸全部挠花。守寡这些年下来,整个柴家坞村的泼皮懒汉,谁也不敢去招惹她,更别说沾她半点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