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浅雪也看着那处野地,认真道:“只是第三次比剑就已经这么多人,倒也是了不起了。”
“你也学剑,你家中也尽是厉害的修行者。而且教过你剑的人,都说你天赋惊人。”老者转过头来,看着她戏谑一笑,道:“这王惊梦据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你怎么不去看看,他的天赋比你如何?”
公孙浅雪顿时有些不悦,道:“家中又不许去。”
老者看着她,也不言语,却是笑意之中多了些讥讽的意味。
公孙浅雪却是体会出了些意思,眼睛亮了起来,“老师之前刚和我说过,其实不用管法不法,管规矩不规矩,关键是要看有没有人治。”
老者道:“我可未说是这件事。”
“学以致用,老师的道理,自然可以用于天下事。”公孙浅雪抿嘴笑了起来。
老者冷笑一声,“那也要看你会不会用,能不能用。简单而言,便是这种野地,你便是不怕责罚,想尽办法,恐怕也去不了。”
“那按照上次老师的讲课传授的道理,我要看他比剑,似乎也不用去这条野河畔,设法让他下次比剑的地方,变成我能去的地方,不就可以?”
公孙浅雪认真的想了起来,“或者…我听说,巴山剑场这些人,是住在落月雅居?”
“这些都是你的事情,今日课毕。”
老者面无表情的出门,在下山的道上,他的眼中却有满意之色。
因材施教,借事引之,他对公孙浅雪的表现很满意,对自己却也很满意。
公孙浅雪低眉顺目,口中称是,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她想着,家里有那些厉害的人,她的身边又有这么多厉害的老师,有这么多人盯着,她哪怕想被人利用,恐怕都做不到。
这名老者是吏司大员,这些年不知道终核过多少待升迁的官员,看着她此时的神色,他甚至可以猜出她此时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他便不由得有些气结。
“老师。”
公孙浅雪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她看向窗外,此时她和这名老者所在的楼阁是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这座小山虽然低矮,但足以看见长陵的许多风景。
“奇怪,若我记得不错,那处地方不是死人河?我听人说,旧时长陵,有些居无定所的游民若是死了,旁人也无钱收敛,便是卷了草席往那里一丢。虽然这些年似乎没有,但那里不是阴气极重,连采蒿草卖钱的人都不愿意去,今日怎么如此多人?”
老者顺着她的目光朝着那处看了一眼,脸色却是些微好看了些,“先前巴山剑场那名顾离人的弟子王惊梦,想必你也听说了,今日应该是他的第三场比剑。”
“第三场比剑?”
公孙浅雪有些惊讶,“先前两场不是在晾布场,现在怎么换了地方,到了那里?”
“晾布场虽是比剑的好地方,但是周围街巷狭小,往来不便。”
老者见她似乎极有兴趣,便起了借此事施教之心,道:“不说有人生事,便是看客太多,万一挤塌了些院墙,有人受了伤,追究起来,这巴山剑场中人便难辞其咎。但死人河一代尽是荒地,别说数百辆马车,便是千辆马车都可停得,而且死人河南岸本来是土坡高地,他们在那里比剑,数里之内都可以看见,在那种地方哪怕有人出了些意外,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若同样有人伤亡,但不同的地方,却会引来不同的结果。”老者看听得认真的公孙浅雪,问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
“一是闹市,一是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