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马车被另外一辆马车堵住了。
没有人下马车,只是前方一辆马车中人的声音却传入了他的耳中。
“人越多,输了便越是没有颜面。我家大人托我问您一句话,是您自己想要和王惊梦比剑,还是有人想你和王惊梦比剑。”
“是我自己想和王惊梦比剑。”俞秀春平静的说道。
前方那辆马车中人便不再多言,缓缓靠向一侧,让出路来。
……
围观者众,一路的声音便让已经先到的巴山剑场诸人知道俞秀春也到了。
王惊梦下了马车,他平静的等候着,当俞秀春下了马车,朝着他行来时,他便认真躬身行了一礼,道:“还早。”
俞秀春看着这名晨光里的年轻人,谦逊之中却有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骄傲味道。
他忍不住笑了笑。
他觉得王惊梦就像是此时的朝阳,充满活力,不可阻挡。
“既然都已经到了,便不算早。”
王惊梦看着俞秀春,迎着对方的目光,莫名的想到了顾离人遇见他自己的那个清晨,此时的俞秀春身上有着和顾离人相近的味道,这和修为境界无关,而是一种师长和后辈之间的味道。
然而他的眉头却悄然蹙起,他看着俞秀春,轻声道:“你有伤在身。”
“这和比剑无关。”
俞秀春微笑道:“剑师如遇挑战,哪怕受伤也要应战,这是一种骄傲,若受伤而畏战,便应被人耻笑。你希望秦人个个都知羞耻,我亦希望秦人个个都能悍勇,不畏权贵。”
王惊梦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再认真躬身行了一礼。
俞秀春躬身回礼。
他的身体缓缓抬起,面容便变得绝对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先行抬起手中剑,然后出声道:“三分剑堂,俞秀春。”
王惊梦横剑于胸,道:“巴山剑场,王惊梦。”
当两人的声音响起,场间变得一片静寂。
晾布场的一侧,最靠近两人的一间茶铺里,一人正在倒茶。
听着这两人的声音,倒茶这人忍不住转头来看,他手中的茶壶不断出水,那杯盏中的茶水便溢了出来。
溢出的热茶顺着桌边滴落在他的裤腿上,他吃烫,顿时忍不住啊呀一声。
当这一声响起时,两道剑光便同时亮起。
……
场边占据多数当然是普通的百姓,那些充斥其中的闲散人,大多也不懂剑术。
当这两道剑光亮起时,他们只觉得俞秀春出剑时剑鸣悦耳,剑光一簇簇,如花团锦簇般好看,但也只是数个呼吸之后,就连他们都看出了些异样。
两人的剑招都是不断的变化,在一个呼吸之间,两人手中的剑光便相交不知道多少次,但俞秀春的身影不断变化,王惊梦却是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剑引天音,王惊梦以崩云乱破之。”
“一帘幽梦,王惊梦以百花怒放破之。”
“梨花落,王惊梦以夜来风雨破之。”
“春意袭人,王惊梦以推帘望月破之。”
就在茶铺旁的一间酒楼的二楼,可以看清晾布场全貌的房间里,有限的空间里却挤了十余名溪山剑宗的年轻弟子,最靠窗前,一名身穿黑衫的师长,看着不断变化的剑光,不断报出剑招名字,数名溪山剑宗的年轻弟子都持笔飞速的记录。
这名身穿黑衫的师长语速极快,语气之中的震惊之意也越来越浓。
王惊梦的剑招破法已经让他心中震惊,他都无法想象,原来那些剑招可以完美的破解俞秀春的那些剑,但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已经看出,王惊梦是有意相让。
一步不动,站立在原地出剑,要想破解对方的剑招,自然更难。
……
除开那些心无旁骛的飞速记录着的数名年轻弟子,其余紧盯着场上剑光的那些溪山剑宗的弟子,他们眼中的光焰逐一黯淡下去。
看这样的比剑,他们很自然的将自己代入进去,但结果便是,他们发现俞秀春出数剑之后,他们便已经无法破解,若是换了自己,便已经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