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自己的青伞,也微微躬身行礼,道:“请。”
王惊梦横剑于胸,然后抽剑。
一声轻鸣,莫萤的剑也已出鞘。
他的剑从伞柄之中抽离出来,剑柄是青色,但剑身却是透明晶莹,如同一条冰片。
当他的剑从剑柄之中抽离出来时,道间的空气潮湿得粘稠起来。
他的剑身周围,出现了许多晶莹且沉重的水珠。
随着一声轻喝,他的剑身微震,数十颗水珠朝着王惊梦激射而去,在空中变成数十道晶莹的水线。
王惊梦手中剑光挥洒,如孔雀开屏,一柄剑骤然在他手中展成无数剑。
晶莹的水线被剑光全部挡住,纷纷破碎成雾。
雨雾遮住了他前方的视线,天空之中却又出现数颗晶莹的雨滴,瞬间来长,变成数道薄薄的小剑,带着恐怖的啸鸣朝着他坠下。
然而王惊梦却并未在意这数道从天而落的水剑,他的剑极为平稳的往前刺出,如同雨雾拍打之中的拙石。
雨雾中发出了数十声清脆的碰撞声。
雨雾随着剑气的震荡往外散逸,莫萤面色极为凝重的往后退去,那数道从空坠落的雨剑在距离王惊梦头顶不到数尺时却是破碎成雾。
王惊梦一步向前,他手中的剑狠狠的朝着前方拍出。
空气里一阵轰鸣,所有的水雾随着他的剑身去处,形成了一个大浪,轰然拍向莫萤的身前。
莫萤的剑朝着身前划去,一条晶莹的水链拦住了这个大浪,他的整个身体却是再次一震,往后又退三步。
“拙石剑宗的拙石剑。”
“云水宫的浊浪滔天。”
他的脑海之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他的心境之中也是波澜滔天,他没有想到王惊梦竟然用的都是别的宗门的剑法,而且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剑招在王惊梦的手中,竟是完美到了极点,无懈可击。
天微雨,渐凉。
渭河边的一处水田里,有些村民在收割水芹。
水田不远处有村落。
这村落都是青砖黑瓦,虽然简陋,却在长陵皇宫之前便有,一砖一瓦都透着老气,连厚厚的青苔在微凉的雨丝里都显得分外有韵味。
这些村民黑且瘦,早已经习惯了在水中和雨中劳作,如此细雨,他们连蓑衣都未穿,只是任凭雨丝渐渐打湿衣衫。
有人持着伞在村落深处走向道边。
寻常人的油纸伞深黄,他的伞却也是青色,显得雅致。
有人从远方的道上来,他在等待。
这是一名显得很干净的年轻人。
他的头发梳理得十分细致,手指指甲也修剪得十分整齐,在雨中缓步而来,身上衣衫也极为洁净,就连鞋面都不染泥水。
当远处的数辆马车接近,他走向前方,停住,就如一株青莲,静在道中央。
“可是巴山剑场王惊梦?”
当这数辆马车停下来时,他收了伞,对着这几辆马车颔首,问道。
“我是。”
王惊梦掀开车门帘子,走了出来,他看着这名年轻人,反问道:“你是?”
“莫萤。”年轻人说道。
“是天一阁的修行者。”林煮酒随着王惊梦走出,道:“也是长陵最出名的天才之一。”
“应该不是之一,而是唯一。”
莫萤丝毫不见傲色,似乎只是平静的述说着某个事实,“在这月初,和我齐名的心间宗陈流云已经败在我剑下。”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王惊梦并不在意之一或是唯一,他想了想,问道。
“我叔父是巴山郡通守,你们的过关文书是他的属下查检,所以我便是第一时间知道,这或许算是私利,算了时间差不多…我或许比此时长陵里绝大多数权贵知道的都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