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医师不知从哪个巫师或是哪本巫书上听来看来的手段,就在他满月时,在南宫家门前道上自戳了双目,在自己的头顶割开血肉,灌入尸油,点了油灯,念诵恶毒诅咒而亡。”
“最终的结果便是,他的母亲受了极度惊吓,在次日便死去噩梦之中。而之后只要和南宫景天亲近的人,便无一好下场,都遭横死。”
“最后连他的父亲都对他畏如蛇蝎,将他送到别朝修行。”
“不过最终不返家门,隐居在这巴山剑场,想必其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王惊梦静静的听着。
他听完这些话,面色没有什么改变。
“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和诅咒。”
他朝着这名老人和那块石头走去,他平静而坚定的声音,在这林间响起。
“你真的相信命运和诅咒?”
他直视着这名老人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留在巴山,只是因为你觉得我师父是天下最强的剑师,任何人都不可能让他发生意外,你觉得依靠他,便可以破除纠缠你一生的命运和诅咒吗?”
南宫景天的一切都显得异常的缓慢。
他看着王惊梦看了许久,然后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心酸,笑得很宽慰。
“不,我也不相信命运和诅咒。只是这样所谓的命运和诅咒带来的厄运,一直常伴着我。”南宫景天缓缓的伸出手来,他摸了摸王惊梦的头顶,轻声道:“我当年见你师傅时,他也是这般看我,也是这般问我。”
当年…他和顾离人第一次相见的当年,顾离人便自然还不是天下第一的剑师。
“所以您应该教了我师尊不少东西?”
王惊梦听出了很多不同寻常的意味,他躬身对着南宫景天行了一礼。
“我在巴山剑场没有弟子,只是教过他一些东西。”
南宫景天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他点了点那块石头,道:“这是他的东西,我守着留给你。”
师长络独自离开,众人重新上船。
有些人好相处,有些人天生不好相处。
茅七层和张十五,便是那种天生好相处的人,他们属于就算去看热闹,也会想方设法吆喝一声,多喊几个同门一起的那种人。
说亲近,他们便很自然的和王惊梦变得亲近。
对于王惊梦而言,巴山剑场有很多个这样的师兄。
但对于他们而言,王惊梦却是巴山剑场中最特别的师弟。
这个师弟的选择和走的路,有可能彻底决定巴山剑场的未来。
……
当这些小船靠岸时,巴山剑场的山门已经近在眼前。
“那就是顾离人当天一剑切削而成的石头?”
一名云水宫的女子发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很自然的落在山道一侧那块滚圆的大石上。
这个问题无须回答。
只是这名出声的云水宫女子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用词未必准确。
因为当日顾离人用剑,剑气从天地间四面八方落向这块石头,却不知是切削,还是剑尖雕琢。
“那人是谁?”
王惊梦在路上已经听说了这一切和顾离人有关的事情,但他的目光在石上只是片刻停留,便落在了道畔的一处树荫下。
树荫下的石上,静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名老人,身穿旧布衫,他的面容很普通,只是身上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种和天地极不和谐的萧索意味。
看他只是静坐在那里,却很容易让人瞬间联想起寒冬腊月时的荷塘,想起枯枝败叶铺陈于寒霜冻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