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茅七层,他是张十五,算起来我们入门比你早,应该算是你师兄。”
那名有些瘦小的年轻人走向这个简陋的雨棚,在师长络抬起头来看着他时,他便很直接的说道。
师长络站起身,收起剑经,然后对着两人微躬身行了一礼,平淡道:“见过两位师兄。”
“我刚从关中赶回来,他却是正好在附近山谷种花。不过都恰好听说了你在这里等他们,猜想你应该是想在这里和王惊梦比剑?”茅七层看着师长络的神态太过平淡,不够亲近,他却是不以为意,温和的笑了笑。
他早就听说师长络天赋极高,自学剑经,性子又十分孤高。
“为何不直接等他回了巴山剑场?”张十五却也是直接,粗声粗气道:“在这里拦住他比剑,不像是同门,反像是剪径的山贼了。”
“他回了巴山剑场,诸多事端,还不知能否有比剑机会。”
师长络看了张十五一眼,道:“更何况到时他情绪有些问题,若是剑意凌乱,我胜了他也不能说明什么,没有意思。”
“我猜也是如此。”茅七层的眼中有了些莫名的感伤,“所以我拉着他来看一眼,尤其我很想先看一眼,顾师叔找的弟子是何等样人。”
雨棚下燃起篝火。
火星点点飘起,飞到雨棚上的时候便熄灭,消失。
船行的水声越来越进。
三人看着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的船影,都起身到了水边。
遥遥的看见熟悉的身影,茅七层直接便喊了起来:“林煮酒。”
“茅七层,你终于回来了。”
林煮酒站立在船头,河中带着水气的清风吹得他发丝飘舞,他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又是有些感伤。
“林煮酒,我想在此处,和王惊梦师弟比剑。”
师长络十分直接,挺胸便说道。
“有趣!”
云棠微微一笑,她伸手抬起,所有的小船便都靠岸。
王惊梦走下船。
他见到了新的三位师兄。
这也是师长络和茅七层、张十五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顾离人的弟子。
他们此时没有觉得王惊梦有什么特别,只是觉得他很安静。
长陵的春气候最为适宜,气温不低,又不会像南方很多地方一样太过潮湿,很干净。
两辆马车在长陵的某处街巷中相逢。
马车里坐着的贵人。
长陵的贵人都很喜欢在马车里谈事情,因为隐秘。两辆马车可以随时在某处街巷相逢,又很快交错而过,似乎从未相逢过。
其中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刺金衫的年轻人。
他的面容方正,目光沉稳,英气逼人。
他身上的衣衫上用金线绣着的是魑虎的花纹,富丽堂皇。
“我父皇到底还能撑多久?”
当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时,他轻声的问道。
另外一辆马车之中坐着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穿紫红色官服,耀眼的紫色即便是在晦暗的马车车厢里,也将他的脸庞映得有些紫红。
“若是药物还能持续起效,最多五年。”听着年轻人的问话,他恭谨的回答道。
“那若是药物并不能像现在这样有效,最多几年?”
“最多三年,但这并非是最重要的。”这名身穿紫红色官服的男子沉重道:“最为关键的是,他的脑子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清楚,有些事情忘记的太快。”
年轻人沉默下来。
这的确是最为重要,太过糟糕但他目前却无力改变的事情。
两辆马车就此分离,他所在的马车继续向前。
前方的街巷之中,有两名商贩不知因为何事纷争厮打在了一起,许多人围着看热闹,道路便一时阻断。
年轻人心中晦暗,觉得此时这道路就像是他的前程,就在此时,他听到有人在外轻声道:“有笔生意,我家主人想和您谈谈…我家主人来自胶东。”
……
大船行在水中央。
云棠看着王惊梦,好看的眉梢微微掠起,“如此明目张胆,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行踪,这是谁告诉你的法子。”
王惊梦道:“我自己想的。”
“你觉得会有我这样的人站到你身边?”云棠道:“如此确定?”
王惊梦摇了摇头:“人终究有想知道真相的好奇心,而且我知道必定有很多人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顾离人。”
“按我所知,顾离人和你见了也不过数日,之后他便返回巴山剑场。”云棠道:“相处时间太短,便真有如此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