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冰雪下的夕阳 一盒酥 1616 字 9个月前

阿芙罗拉紧紧的握住刘雅的手,她微笑着看着刘雅,刘雅打了一股冷战。

刘烨华问雷克他们离开以后他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

雷克想了想说在他的记忆里,他6岁之前是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那里的孩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在那个年代,满街都是流浪汉,更别说孤儿院,不仅有时会因为抢不到食物而饿肚子,还会常常被年龄较大的人欺负,环境也很糟糕,也不会有所谓的朋友,只有打赢的人才会得到尊敬,而失败者只能乖乖的躲在墙角。在那里,也不会有所谓的自由。修女只会让他更多的听取圣经来度过一天,也会有人来领养一些孩子,孩子们可以装的非常听话,非常可爱,甚至平时常常欺负他人的人也可以让比人感到他仿佛焕然一新,那种只能靠虚伪和假象度过的日子里,要嘛被领养,要嘛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打死,不会有人同情他。在看到一个个从身边消失的孩子,他终于决定要离开那里,有一天他乘机逃出了孤儿院,之后就流落街头。

乔雅琳脸色暗淡,仿佛已经听不下去,她起身走到厨房去泡茶。刘雅头埋在阿芙罗拉的胸口,她的表情有些难过,她以为雷克应该不会太差,至少能够一日三餐拥有饱饭。刘烨华低着头,他强忍内心的不安继续问雷克接下来他又是怎么度过的。

雷克叹了口气,他说就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一个退伍士兵捡到,但是好运并没有降临。退伍士兵每天都会是烂醉如泥,然后打他,并且叫他出去偷东西,偷不到东西也要打他。他和那些流浪的孩子一样,他们一群人去偷水果,偷香肠,偷面包。偷到东西以后,大家就会散去,如果有人被抓到,就只能自认倒霉,也不会有人去救那个人,当然,也不会得到食物。虽然他是最小的,但是他并没有比其他人慢,常常还能得到不少东西。记得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肉铺偷香肠,因为逃跑的半路上被警察撞到,所以他被抓住,然后被老板当街毒打了一顿,事后他不敢回家,因为他知道,回去又会是一顿毒打。他常常饿着肚子躲在垃圾堆里,整个夜晚全身冰凉的让他无法入眠。记得他8岁那年,有一天他实在无法忍受那个人的毒打,于是他烧掉那破旧不堪的房子,然后逃到了距离不远的城市。在那里,我又认识了一群流浪的孩子,重复着每天偷东西的生活,不同的只是偷窃的地点。

雷克停了下来,他都不知道他该不该继续继续讲下去,他的内心很复杂,这都是他不愿意再去挖掘的痛苦回忆,每一个人在挖掘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愿它们重见天日的记忆时,痛苦也会随之涌出。

乔雅丽埋着头将茶放到茶几上,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的表情始终在别开所有人,静静的坐在刘烨华旁边,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雷克接着继续说他只记得有一个叫彼得的人,他是他们孩子里的老大,他比所有人都大,最开始他见到他的时候彼得觉得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所以并没有对他抱有多大希望,只是告诉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证明自己,所以,他和他们一起第一次去偷东西,并且得到了丰厚的成果,经过几次的偷窃,他们逐渐开始接受他。他们从来不谈论过去,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是来自孤儿院。还有一个人和他年龄差不多,他是彼得的弟弟叫雅可夫。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亲兄弟,但是彼得对他很好。

因为他们长期在城市流浪,已经让大部分市民感到困惑,所以为了铲除他们,他们已经投诉到了警局。有一天,他们再一次去偷东西,以为可以和往常一样顺利,结果却被警察抓住,他带着雅克夫逃过了一劫,但是彼得却被带走。第二天,雅可夫不听从的他劝告,独自一人前往警局去救彼得,还没走到警局,他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就这样,其他孩子也散了,他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那是最寒冷的一年,那年圣诞节,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他外加天气寒冷,让他有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他一个人游走在街上,一股烤肉的香味从他鼻子边飘过,他随着香味来到了一家面包店,隔着橱窗,他看到了一排排的面包,还有香肠。也许是由于饥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推开店门,慢慢的走到摆满香肠的货柜上,然后拿起香肠就开吃,店主发现了他,他对他大叫,但是他没有反应,店主将他拖到大街上,用面包棒毒打他,他抱着香肠不肯放手,使劲往嘴里塞。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被丢到了附近的垃圾堆里,手里的香肠已经不见了,远处一条野狗叼走了它。

乔雅琳仿佛有些抽搐,也许是怕眼泪掉下来,她抬头尽量不让它们从眼里流出。刘雅眼里的眼泪已经滴到了阿芙罗拉的裤子上,她突然想起“契科夫”的《装在套子里的人》里那个九岁的男孩儿。

刘烨华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轻轻的揉了揉眼睛只是简单的说这真是糟糕的经历。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他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表达此时的心情,他感觉原来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这笔债。

阿芙罗拉看着雷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雷克的过去,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流浪者。她看着雷克,问他这是不是最惨的一次经历。

雷克摇了摇头,看着阿芙罗拉笑了笑,问她喝过狗血吗?阿芙罗拉摇了摇头,此刻她知道雷克一定喝过。

刘雅表情紧张的盯着雷克,她握着阿芙罗拉的手握的更紧。雷克表情有些沉重,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他同样是寒冬,他饿着肚子蹲在巷子里,眼前已经开始打转,外面的雪花已经积起半米多高。他裹着旧报纸和破旧的衣服,全身缩成一团,试着让自己暖和一些。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一只小牧羊犬,它非常有精神的看着他,尾巴不停的摇晃,显得十分可爱。他知道,它是有人饲养的狗,不是野狗,他的手却碰到了一个硬物,那是一个摔碎了的玻璃瓶上的一块玻璃,她拿在手里,又盯着那条狗,一股邪念顿时在他脑中浮现。他一把抓住那条狗,然后将玻璃碎片插进了它的脖子,鲜血染红了他的手,狗惨叫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拔出玻璃碎片,然后用嘴吸出伤口流出来的血,血很温暖。狗慢慢的失去了声音,它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看着满手的狗血,听到外面有人在叫着狗的名字,起身立马钻进了小巷,接着从背后传来的是主人的哭泣声。

刘雅听到这里,她险些呕吐,乔雅琳的泪水已经从脸颊滑落到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刘烨华的眼里也有了一丝湿润。阿芙罗拉看着三人,她知道他们已经不知道如何去追问接下来的事了。阿芙罗拉接着继续问后来又发生过什么事。

雷克摇了摇头说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阿芙罗拉明白了雷克的意思,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刘雅拉了拉阿芙罗拉的手,她将眼泪擦去问后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阿芙罗拉表情有些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雷克看出了阿芙罗拉的为难,他开口说他后来在一次偷东西的途中被一个陌生男人抓住,然后被他带到了一栋房子里,他给了他食物,还问他是否愿意改变现状,他当时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然后,他被蒙上纱布,坐在车上,被带到了一处四面都是墙,仿佛是仓库的地方。在那里,他碰到了阿芙罗拉还有其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孩子。

仿佛终于进入了主题,刘烨华皱了皱眉头,他收起刚才不安的情绪问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雷克摇了摇头说那里是一所有名的军事基地,接下来的事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流浪生活。

乔雅琳用纸巾擦干了眼泪,她盯着雷克,嘴角有些抽搐的说她没关系,她还想了解更多关于雷克的事情。

刘雅也坚定的回答她也想知道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

雷克看着刘雅意味深长的说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还太小,这对于她来讲或许会留下一些不可磨灭的阴影也说不定。

阿芙罗拉也看着刘雅,她劝说刘雅,虽然她知道她很倔强,但是这一次她同意雷克的观点,让她还是上楼去好一些。

乔雅琳也让刘雅先上楼,说以后等她长大些,她会告诉她。

刘雅不肯,她眼泪直直的往外流,她坚决的问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也很想知道哥哥他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她虽然不能亲身体会,但是她想去了解,此刻的她觉得对不起雷克,她仿佛把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都独占,而他却要承受超出常人的痛苦。话刚一说完,刘雅就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埋在阿芙罗拉的手臂上哇哇哇的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