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都城的第三天,我就接到了任务,杀人,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死士存在的意义,抱着必死的决心帮助君主除掉想要除掉的人。
传达命令的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人物,申丞相,申不害,近距离接触到申不害时可以感受到很多,说起来的话,申不害比不上其他的几位朝中大员,气势并不强,反而让人感觉到阴冷,如同毒蛇一般,这个以严苛为代名词的法家大人物看起来更像普通人,有些驼背,或许是因为和早期在小城中任职有关。
房间是一个小房间,房间内不亮,申不害好像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毕竟就连在外界,申不害也总是遮住自己身体的大半地方。申不害递给了我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人的画像。
是个很普通的人,一个整齐的头发,瘦的如同皮包骨一般,大小眼,嘴巴旁边有着个不大不小的痦子。酒渣鼻,看起来就连画像上都是一副虚弱的模样,我有些奇怪,毕竟师父告诉过我,死士是一个君主最重要的力量,也是最终的保障,一般出手对付的不会是一般人,可是,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画像中人,在一般不过了。
“这是?”我习惯性的张嘴一问,虽然我淡薄了很多,也冷血了不少,但是一般会还是偶尔会问出一些问题。“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死士最重要的是闭嘴吗?”我已经不在山谷,眼前的也不是师父,我忘了这一切,申不害严厉的训斥道。我没有说话,说得多错的多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乖乖的闭了嘴,申不害也没有一直咬着我不放,递给了我一张字条,字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地址,看过之后,我拿出一个火折子,当场只剩下了灰,接着走出了门去。
地址的地点是一个宅子,高门大瓦,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张大着嘴巴,颇有几分气吞山河之势,朱红色的门,门上挂着一块匾,上面却空空如也,想来应该是新买的宅子,只是,这要杀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刚入都城的人,我倍感疑惑,只有四处打探打探。
宅子不远有一摊贩,卖着些瓜果蔬菜,我走上前去,拿起了一个梨,张嘴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说道:“这边上这大宅子又是哪位爷的啊?”在这都城附近,大家都喜欢叫当官的叫爷,这些小摊贩更是如此,虽说我从未出谷,但是对于这些三教九流的招数,也是颇为熟悉。
或许是都城的无聊生活,生活在都城内的所有人都颇爱聊天,一聊到小道消息更是起劲。小贩伸手一指:“你这个外行人,一看就不是都城的,还在这装什么,那里面可是个大富豪,说是从外面来的行脚商人,来来去去十来个人跟着,你说做商人能够做到那个地步,也不算给老祖宗丢人了,对了,那个梨可得给钱啊。”
听了小贩的话,我脑海中想到。此时战乱不断,虽然算不上处处安不全但这个人也是今天有明天就没了的。要说商人或许有,但是行脚商人可太少了。“嘿,你吹牛呢吧你,商人多丢人啊,还有大生意的商人呢?”
“嘿,你还别不信,像你这种乡巴佬没见过的多了,我有一兄台就住在对面,亲眼看见十来个人带着一个人走了进去,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钱多,怕死。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在这看好了,那商人从不出来吃饭,也不自己做,一会就有人送吃的来,抚顺酒楼的,阔气。”小贩话音刚落,从街角走来了一行人,足足七八个,手里个个端着两盘菜,盖得严严实实,哪怕如此也飘出来了不少香味。
“还是真事,真香嘿。”我抽了抽鼻子。
“那还有假,咱们这可是都城,不是乡下,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小贩擦了擦嘴角,或许是被香味引出了口水,但是立刻就装模作样了起来。一副得意的模样。
“真长见识,多谢了。兄台。”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嘿,钱还没给呢”小贩在后面大声喊到。我抬手扔了一个铜板过去,正好打在小贩的面前的瓜果上。砰的一声脆响。小贩的声音再一次从后面传来“打坏了要你赔。”“大热天的就别带帽子了。”我边走边打趣小贩的说着。
“大热天你还蒙着眼,捉迷藏呢!!”得,这个小贩一点亏也不吃呢。
一码归一码,虽说和小贩你来我往说得高兴,但是我内心早就打起了鼓来。跨国的商人不多,大商人更少,越有钱越怕死,这件事说得没错,其他国的大商人来我国,不怕战火,不怕牺牲,只有一个原因,派来的。派来的就意味着有高手,而有高手就更容易失手,失手就是死。
我没有停下回去的脚步,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思绪。我的打扮太过明显,带着的人眼罩太过于罕见,也要想个办法,来解决。这次之后,如果活着,一定要要解决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想过不带眼罩,虽然白天看不清楚,会有影响,但是影响不大,有时候能看到影子足矣,只是眼罩下我的眼睛,眼白的部分带着很多绿色的斑点,这样的东西,比眼罩更让人注意,谁看都是和医家的人打过交道。
后来,我又连续去了两天,如同小贩所说,每天都会有抚顺酒楼的酒菜送到府内,东西有多无少,而且在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拐角,拐角很大,如果拐过去了的人根本看不到后面的人,两天的经验告诉我,扮成送菜的小二最合理,而扮演的最好的位置,就是这个拐角。
今天的天气很炎热,送餐的人都是无精打采,互相之间只是低着头,没有对话,也没有互相看着,都只看着前面,心里骂着娘,身上流着汗,我心里知道,这样的天气,没有在合适不过了。于是,一切如我所料,我拉住了最后的小二,将他打晕,套上了他的衣服,跟着所有人走着,之所以留了他的姓名,是因为有些事,不需要做的太干净,申不害希望这个商人被杀的原因是谋财。谋财,就一定要留下一些破绽。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人发现最后的一个人换了,我们进了宅子,宅子内如同小贩所说,站着不少的人,有两个壮汉站在门口。我们队伍最前面的人应该是酒楼内一个管事的,和两个壮汉打着哈哈,时不时发出笑容,接着所有的人向着里面走去,我深深的低着头,我没有带眼罩,我不希望有人看见我的眼睛。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在我刚刚跨入门槛之时,右边的壮汉大声喊道:“站住,你们,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