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清在瓷釉的搀扶下回到客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明显感觉到莫黛对待他的态度又像他初来这时一般了,若非有这些水果,有她做好的罐头,他真的以为昨日在谷底停留的那几个时辰是一场梦。
即便不是梦,他又能期待些什么呢?
“公子,您,您要吃罐头吗?”瓷釉的意思太明显了。
“你想吃就拆开来吃吧。”穹清说道,想着罐头甜美的味道,精致好看的眉峰微蹙,他能理解为这是莫黛对他的特殊照顾吗?不是因为他的皇子身份,只是因为朋友?或者……没有或者。
在穹清纠结于莫黛对他的态度之时,许韶林他们也多少有些疑问。穹清不戴黑纱斗笠后的容貌美得让全家老小感到震惊,就连丸牛都不由地咂舌称赞这男人有几分姿色。
不过,他们非常清楚莫黛的个性,她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谁,当然,沐千澈除外,眼下她似乎也只当穹清是普通朋友,并无其他心思,只是不知穹清皇子是否对莫黛有意,若他有意了,是否会让女皇下旨赐婚?
一国皇子啊,女皇定然不会让他嫁与无权无势又无财的莫黛,便是同意了,也不会委屈皇子与她的其他几位相公平起平坐,定然会让他做正夫,而其他人则只能做侍夫了。
以莫黛对她相公们的重视程度,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那么女皇一发怒,她岂不是要被降罪?
这一番考虑下来,让一家人的心里都不平静,但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发生,是以,谁都没有提出来。
晚间,莫黛来到萧笙的房内。萧笙正坐在灯下看那张画,一边看一边笑,没注意到莫黛已经走到他身旁。他没有将画拿给沐千澈和莫无云他们看,他想私藏这个独属于她和他的秘密。
“画好看吗?”莫黛问。
“好看……”萧笙下意识地回答,忽而转脸看向莫黛,有些慌乱,但同时又感到欢喜,“妻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这么久,你都没发现,”莫黛不由地叹了口气,“原来真人竟比不过一张画!”
“妻主,对不起,我只是看入神了,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谁都没法跟你比!”萧笙赶紧收起画搁置一旁,转而将莫黛拉到椅子上坐着,讨好地替她捶肩。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不用捶了,我刚才是在逗你呢!”
“我知你在逗我,不过,我愿意替你捶!”萧笙笑着说道,手上的动作不停。
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捶肩没有丝毫力度,却每一下都能捶得她发痒,缩着脖子躲避,却被他圈在椅背上,莫黛笑得没力,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萧笙眼疾手快地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坐着,看她的眼神发亮:“妻主,你等着,我去打水给你洗脚!”
“不用了,过来时我已经洗过了。”
“不行,我想给你洗脚,你乖乖坐好!”萧笙皱着眉头说道,像在冲她撒娇,又像将她当成孩子来宠,莫黛一时间愣在当处。
萧笙心里想笑,他的妻主啊,她到底知不知她现下娇憨的模样最容易引诱男人发狂?
萧笙走出去,不多久便端着一木盆温烫的水过来。他先将房门插上,而后搬来小板凳坐在她脚前,替她脱去白底青缎面的布靴,然后褪去白色的布袜,露出玉白的小脚。
莫黛的脚甚好看,脚形修长,脚背绷直,脚趾圆润,萧笙有些爱不释手地抓着。
莫黛缩着脚,有些难为情:“我已经洗过了,真的没必要……”
“有必要,我愿意给你洗,以后来我这里我都要替你洗!”萧笙倔强地说道,将她的脚沐入水中轻柔地搓洗。
莫黛觉得痒又开始发笑,同时略做挣扎往回收,但萧笙不给她这个机会,死死抓着她的脚。莫黛笑倒在床榻上,等到萧笙终于替她洗完,她才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她却见萧笙居然虔诚地吻上她的脚背,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阿笙?你,没生病吧?”莫黛忍不住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也不热呀,但若没生病,这做出的举动也忒吓人了!
“我没病!”萧笙笑着,左颊漾出梨涡来,看起来挺正常挺好看的,但下一秒他就做出不正常的事来,他居然开始吻她的脚趾。
莫黛受到的惊吓不小,寻思着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这男人停止这暧昧撩人的不正常举动,不过,好在他吻完了她的十根脚趾,便停下来,站起身打开门,而后端起木盆走出去将水泼了。
莫黛趁此机会将脚缩进被窝里,省得他回来又有什么不正常举动。
萧笙回来后重新插好门,褪去外衫,熄灭灯,爬上床榻,说一句:“妻主,我们歇息吧!”
“……好。”莫黛回答得有些犹疑,就着回廊外透进来的少许灯光褪去外衫,露出白色的中衣。
“妻主,我来帮你!”
“……好。”莫黛不是没被脱过,只是今晚萧笙有些让她捉摸不透,总感觉心里突突地跳。
萧笙脱得快,并没有慢动作考验她的忍耐性,当两人几乎裸裎相见时,萧笙才趴在她耳畔以着明显动情沙哑的嗓音说道:“妻主,给我一个孩子吧,好吗?”
轰——
莫黛的脑子里炸开一片白光来,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萧笙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去行动了。
莫黛想,她醉了吗?貌似晚饭时滴酒未沾。但她确实醉了,她能感受到萧笙对她发自内心的珍惜,这份深情让她沉醉,醉得一塌糊涂,她想要回应他,同时珍惜着他对自己的珍惜。
他说让她给他一个孩子,这男人为何说得这般让她心疼,孩子不是她和他共同努力的结果吗?用她前世最恶心的一句话来诠释就是,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别说得好似她就是专门用来播种的那什么似的,她珍惜他们,自然也期盼着与他们拥有孩子。
是以在他们最后昏睡过去的前一秒,莫黛有些恼怒道:“萧笙你听着,孩子也是我的!”
萧笙听到了,带着满足睡去,又于清晨慵懒醒来,他想着要起来做点心了,可莫黛搂着他的腰不让起,说角鹿点心暂时不用做了,让他多睡会儿,早饭后再做点心。
萧笙的心柔成了水,虽然想要再细细将莫黛的睡脸描摹一遍,但他确实累了,不多久便再次睡去。莫黛却在此时悄悄起身,早饭就由她来准备吧,为家人做早饭,她甘之如饴。
现下饼干大卖,莫黛和萧笑便整理出一间柴房,让石墨在里头又建了一座炉灶,嵌入两个烤箱,搭建起长长的流理台,专门留着做点心房用。饼干,除了简单的甜的和咸的两种口味,她还尝试加入了香蕉、柠檬、橘子等做成水果口味的,之后又尝试了夹心饼。这些不同味道的饼干一出来便大受欢迎,虽然价格翻了几番,但那些有钱人照买不误。
另外吐司面包也开始正式出售,这个卖得比饼干贵得多,烤一条不容易,是以,一条就卖十两银,搭配的果酱,一小碗也要二两银。开始无人问津,但在莫黛让萧笑拼出一条来让客人试吃后,效果显著。不过,莫黛每天只烤两条,想买都要看运气。
七日过去了,穹清眼睛上的纱布可以拆了。沐千澈替他拆下纱布,让他不要急着睁眼,慢慢地让光线进入到视野内。
纤密的眼睫簌簌抖动着,在清晨的日光中,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睁开来后仍然看不见一切。但转而又想,过去的八年他都过来了,在遇到莫黛之前,他都已经认命了,再不济,他这回还是像以往一样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穹清慢慢睁开眼,柔和的光一点点充盈他的视野,等到他完全睁开时,所有的一切明晰了然,尽收眼底,他眨了眨眼,视线定格在莫黛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