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新的开始

“原来是粟蝶婶。多谢婶了,不过这个问题最后还是要许叔来做决定,许叔,您同意吗?”

“同意,粟蝶妹子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就这么办吧,以后就麻烦粟蝶妹子和桂花一家了!”许韶林笑着道。

莫桂花感动得又要流眼泪,连声感谢许韶林信任她。莫粟蝶则是有些留恋许韶林的笑容,虽然那笑容不是专为她一人而展露的,他那声“粟蝶妹子”若是能去掉妹子二字就好了,莫粟蝶有些恍神地想着,脸上的表情便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沐千澈将莫粟蝶的神情看在眼里,本着做好莫黛眼睛的原则,便又凑近莫黛的耳畔对她说了几句话,莫黛听了之后甚是惊讶,感叹自己太过迟钝,之前竟未发现。

见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子又对自家妻主咬着耳朵,莫无云三兄弟和萧笙都有些受不住了,但此时此地却又得生生忍着,毕竟妻主现下不是莫大溪了,而是莫黛。

见大人们的事情了了,莫小羽和莫小翼便忍不住走上前扯了扯莫黛的衣衫,莫小羽刚想喊娘,但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忍住。

莫黛蹲下身伸手摸着他们的发顶,而后又轻轻抚过他们的小脸,轻声唤道:“小羽,小翼。”

莫小羽的心里甚是纠结,早前是喊不出娘来,现下是想喊娘却不能喊,他到底该喊娘什么呢?想着这些心里便有些委屈,忽然嘴一撇哇地一声哭出来。

莫小羽一哭,莫小翼理所当然地也跟着哭,莫小翼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便喊上了:“凉(娘),凉……”

莫黛的心又酸了,直接将两个孩子抱起来,而后贴着小羽的耳畔轻声道:“想喊什么就喊什么,你才三岁,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忍。”

小羽一听心里愈发委屈了,哭得更大声了,就好似要将这十多日来心里所忍耐的恐惧与痛苦一下子释放出来一般,一边哭一边喊:“娘……娘……”

莫黛便由着他们哭,直到他们哭累了,睡着了,她才让莫无云他们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家里除了家具什么的,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被子带了三条,留着垫在马车内,好让一家人坐得舒服些。各人的衣物,做针线活计用的物件,家里现成的吃食,以及一些惯用的菜刀铲子镰刀斧头什么的都带着了,另外还将两个孩子的摇摇马也带上了。

许韶林还将家里剩下的两口袋白米白面,油盐酱醋,一大块咸肉,一坛蜂蜜一坛炼乳以及一只小铁锅也带上了,说是以防路上饿肚子,还能下车就地做些吃食什么的。

酉时,一家人坐着马车离开了莫家村,离开时,莫金花仍然带着全村的人跪在门口。

到了镇上,沐千澈又背着那个布口袋来到白巧玲家的杂货铺。

令人诧异的是,从未时到现下,竟然无人发现白巧玲失踪了。虽然莫浩有到杂货铺来过一趟想询问白巧玲晚饭要吃些什么,不过,当他发现她不在时,也并未在意,直接便回去了。

沐千澈将那个布口袋扔进杂货铺后生气地高声说道:“你们家的东西不好用,还给你们,银钱我也不要了,真是失望透顶,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你们铺子买东西了!”说完便潇洒地离去。

随记点心铺的随云一听乐了,哼,让那白巧玲得意,刚卖出去的东西就被退货了,活该!不过那买东西的男的也是个蠢东西,居然不向白巧玲讨回银钱,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白巧玲?

直到戌时二刻,白丰之见自己女儿还未回来吃晚饭时,便将莫浩莫瀚莫然臭骂了一顿,完了之后亲自过来找白巧玲,这才发现自家女儿竟被人给装进了布口袋内,她赶紧解开系绳将白巧玲放出来,拿下她口中的黑布,并帮她松开被绑住的手脚,一脸心痛地问:“女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个混账遭瘟的敢把你捆在这里啊?”

白巧玲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道:“是莫大溪的妹妹莫黛,那贱人喂我吃了一种果子,然后狠狠地折磨我……”白巧玲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狞狰的笑,她这回虽然受了点苦,好在不亏,居然吃到了那种可以让伤口迅速愈合的果子,真是天助她也!

想至此,她心里一阵欢喜荡漾,鬼使神差地对白丰之道:“娘,给我找来一把匕首和一面铜镜,我让你看看我得到了一种神奇的功力!”

白丰之不解:“神奇的功力?”不过,她向来不会阻拦白巧玲做任何事,唯一阻拦的那次便是白巧玲跟随商队走南闯北,待后来白巧玲有了出息后,她便以白巧玲为荣,事事都听白巧玲的,包括白巧玲与她提起的让白家五兄弟嫁入史家冲喜一事。

白丰之拿来一把匕首和一面铜镜递与白巧玲,白巧玲兴奋地抽出匕首,而后神秘兮兮地对白丰之说:“娘,你且睁大眼仔细看着,因为我吃了一种果子,是以伤口会迅速愈合的!”

白巧玲狠狠心朝自己的左脸上划去,为了让白丰之看得清楚,她便划得甚用力,一边划一边痛得直抽气。白丰之见白巧玲居然拿匕首去划自己的脸,登时大骇,她女儿不会是让人打坏脑子了吧!

划完之后,白巧玲一边脸色扭曲地忍痛,一边冲她老娘道:“娘,你且看着,这么一道深深的伤口,很快便会愈合了!”

白丰之嘴角抽搐地看着白巧玲诡异的笑容,直觉认为她不正常了。而这时,白巧玲也察觉到异样,怎么回事?伤口为何没有愈合?非但没有愈合,那血反倒是愈流愈多了。

白巧玲忽然瞠大赤红的双眼,脸上不停向外流血的伤口让她的整张脸都显得森然可怖、狂乱扭曲:“呵,呵呵,呵呵呵,她骗我,她骗我,那个贱人居然敢骗我!”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好好的为何要自己划伤自己的脸……”

“闭嘴,老货!还不赶紧去找大夫来替我包扎,若是让我留下了伤疤,我剁了你!”白巧玲此刻已然六亲不认,扔掉手中的匕首,看着铜镜中显出的那道可怕伤口,她恨得将那铜镜砸向白丰之,而后又将柜台上所有的东西全数扫落在地。

白丰之没有躲开,额头被铜镜砸中,登时皮破流血。

而此时,三辆马车已然平稳地驶出流岗镇,上了去往古渠县的官道。

许韶林、萧笙以及莫无云三兄弟和尚才三个多月的莫小满一辆马车,莫黛、萧笑、沐千澈以及莫小羽和莫小翼一辆马车,当然,丸牛也与莫黛一辆马车,在莫家村时它一直躲在门后围观。至于第三辆马车则装着他们的全部家当。

其实一上马车时,丸牛便与莫黛赌上气了,说是莫黛在骂莫家村那帮人时居然接连使用了两个猪字,一次是“猪脑子”,一次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这让身为灵猪的它甚为不爽,凭什么骂人要用猪来骂?它们猪族比人族更聪明更和善好不好?

莫黛听了好笑,但为了不进一步伤害它的猪尊,只能将它抱到怀里安慰一下。见莫黛挺识相的,丸牛决定原谅她的童言无忌,然,正当它悠哉地享受莫黛的怀抱,尽情吸取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馨香灵气之时,莫小羽和莫小翼那两个小东西醒了,于是不但莫黛的怀抱被那两个小东西给霸占了,而它伟大的丸牛也可悲地沦为他们的玩物了。

沐千澈坐在靠马车后壁的座位上,而萧笑和莫黛则各自坐在马车的两个靠窗口的位置。萧笑本能地有些害怕沐千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高冷疏离的气息,一路上只敢与莫黛说话。

萧笑这回是作为家人一员理所当然地跟着莫黛走的,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二年的流岗镇,她其实一点都不伤感,毕竟流岗镇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原本的小院早在搬到莫大溪家之前就变卖掉了,现下萧笙已有了好的归宿,而她也认了许韶林做义父,虽然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少有点忐忑,但更多的却是兴奋和期待,凭她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何愁找不到小二娘的差事?若是萧笙知晓了,一准会说她没出息吧,而大溪……不,是莫黛却不会,她一直都很看重她的优点,真心支持着她!

“莫黛!”萧笑唤道,莫黛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眼睛虽然还是那么黑亮,但却看不到她,萧笑的鼻子忽然又一酸,跟着就骂道,“可恶的白巧玲,划那三十刀还是少了,真应该把她给剁了,而且,真是可惜了那些可以让伤口极快愈合的果子了!唉!”

莫黛一怔,笑笑不语。

沐千澈透过黑纱看向莫黛,拂去心里一瞬间产生的异样情绪。那日回来前,莫黛让他找一些干燥的,黑圆的,有怪味的,且让人一眼见到觉得熟悉但又不敢确认到底是什么的东西,他找了又找,觉得有种东西甚符合莫黛的要求——羊的粪便。

当然,莫黛的神秘他自己心里知晓便可,可没打算说出来让别人一起分享。

而早就知晓实情的丸牛因为萧笑惋惜的表情而笑疯了,一个劲儿地在那抽鼻子。

莫小羽摸着丸牛的耳朵对莫黛道:“娘,丸牛生病了吗?”

莫小翼亦跟着哥哥重复道:“凉,丸流生病吗?”

“没有,它只是鼻子痒痒了。”莫黛笑着道。

过了一会儿,萧笑又忍不住要说话了:“莫黛,我们此次去古渠县有住的地儿吧?古渠县繁华吗?酒楼客栈什么的多吗?你说我去那儿能找到小二娘的差事吗?”

莫黛愣了愣,她一个盲人哪里晓得,她的衣食住行全部都是由沐千澈供着的,想至此,莫黛又有些过意不去了,但她已经将一大家子都带过来了,客套话什么的再说也嫌矫情,倒不如日后加倍对沐千澈好以报答他对他们一大家子的恩情。

“萧笑,你问的那些问题,我确实不知,实不相瞒,这十多日来,一直都是千澈在养着我,被火烧的那日也是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