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莫黛真的是哭笑不得了,“你让一个男儿家向我求亲,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谁让你不去向萧笙提亲?我这不是没办法,故而才……”
莫黛抚额,她觉得自己与萧笑的逻辑思维实在是天差地别,这蠢货是故意的吧?
“他现下一准不愿见到我,纵然我有心想去看他,顺便说说以后福星兔的售卖事宜……”
“你去吧,大溪,萧笙他甚想见到你,他喜……”
“你给我住口,蠢货!”莫黛一把捂住萧笑的嘴巴,左右瞄了瞄见没人这才松开手,现下她明白为何石墨老说萧笑蠢了,这姑娘就是一根筋,好事坏事都从她嘴巴里秃噜出来了。
莫黛也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去,去的话便能将以后的事情提早说与他听,也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但他现下应该是不愿见到她的,她去了反而让他更加难堪。罢了,还是不去了,许韶林说得对,她既然不打算娶他,还是尽量少与他接触。
“大溪……”
“罢了,我还是不去了,等他的心情稍稍平复后,我再过去与他商谈以后的事情,我回去了,你这几日也不要留宿福满堂了,再晚也要赶回去住,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
萧笑看着莫黛离去的背影,不由地有些替萧笙感到委屈,莫大溪,你的心真狠,明明就知道萧笙欢喜你,为何就不能答应娶了他呢?不过是多了一个相公,又不需要占多少地方,还能帮你生孩子,操持家务,多好……
不过转而再一想,也许正是因为莫大溪虽然待人和善,但却不会轻易就对一个人动心这一点才让萧笙倾心的,唉,她又何尝不是呢,明知不可为,却仍然不肯死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痴痴恋恋痛苦又无助……
莫家村。
莫桂花背着大竹筐从族长家里出来,竹筐里盛放着两小口袋稻种,每年的麦种和稻种他们都是直接从族长家里买的。
莫桂花直接背着竹筐来到莫大溪家,在门口就高声喊道:“许叔,我帮你把稻种买回来了!”
许韶林正在西屋用细竹片编竹匣子,听到莫桂花的声音,便停下手里的活儿拄着拐杖起身出去开门。
“桂花,多谢你了,快进来喝口水吧!”许韶林打开门让莫桂花进门,自己则走进灶房里,拿起一只碗,就着炉灶边的一只圆形的阀门拧了拧,便有温开水流进碗里,见碗里的水满了之后又拧上阀门。
莫桂花早前见过这阀门,最后的工程还是她做的,不过这会亲眼瞧见那个圆东西能够控制水流,心里还是觉得神奇,遂又将莫大溪夸了一遍,并想着以后等他们家也宽裕了,一定也弄个这样的锅灶。
莫桂花饮下一碗温开水,抹了把嘴:“许叔,我先回家了,吃罢午饭还要去田里整地,有事你叫我一声!”说着便背上竹筐出了门。
莫无云这时自屋里走出来:“爹,咱家的地也该整了,我去做饭,回头我和无风下田整地。”
“嗯,你去做饭吧,等会儿大溪就该回来了,也不知那匣子和荷包好不好卖?”
“爹,妻主不是说没问题么,咱们就尽管做着就是,左右没花什么本钱,便是卖不出去也不损失啥!”
“嗯,是这个理儿,行,我再继续去编。”
莫黛回来时,莫无云已将午饭做好,难得地做了白米饭,不过里头放了好些块番薯,炒了两个菜,一个清炒小青菜,一个青辣椒炒咸肉,还烧了一锅蛋花汤。
两个小的又是被莫黛抱着回来的,每人手里攥着一串冰糖葫芦,美滋滋地伸出舌头舔上面的糖渣,嘴边沾了一圈山楂红的颜色。
“大爹,娘买的!”莫小羽一瞅见莫无云从灶房里走出来,就像是在炫耀似的,高兴地将冰糖葫芦朝莫无云眼前晃了晃。莫小翼同样也晃了晃手里的冰糖葫芦,再次张开小嘴去舔糖渣,然,还没舔到,他的口水便流了出来正好滴到胸前。莫无云见了,赶紧掏出帕子替他擦。
“妻主,赶紧把孩子放下来,洗把手吃饭了。”
莫黛依言将两个孩子放下来,两个孩子脚一沾地便又拿着冰糖葫芦跑到西屋去向许韶林炫耀,完了再跑到堂屋向莫无风和莫无轻炫耀。
莫黛将身上的一个布包拿下来递给莫无云道:“今日我们的兔子点心连同竹匣子、荷包卖得甚好,一举售罄,甚多客人都已预约了下回的,你们尽管大胆地将竹匣子和荷包做出来吧!”莫黛走到水槽边舀水洗了把手,闻到饭菜的香味后,不禁夸道,“无云的手艺有长进,闻着甚香!”
莫无云原本听莫黛说起卖点心的事情,正因竹匣子和荷包悉数卖出去而高兴,接着却又听莫黛丝毫不矫情地夸赞他的做菜手艺,一瞬间,他虽面不改色,但眼神却有些不甚自在。
“对了,你打开包袱看看,里头有我给你们买的东西。”莫黛说着,便走过去将置物台上的碗筷取下。
这时,许韶林、莫无风和莫无轻也走了过来,莫黛便又将点心全都卖出去的消息说了一遍,许韶林开心了,笑得合不拢嘴,莫无风和莫无轻也不禁喜上眉梢。
莫无云打开莫黛递给他的包袱,从里头摸出两包零嘴,一包是糖渍酸梅,一包是青红色的山楂,紧接着又见里头有四只小巧的木盒子以及一整套的笔墨纸砚。
“酸梅是留给你们当零嘴的,山楂是想留着以后有空的时候自己做冰糖葫芦解馋的,那四只盒子里是我买的发箍,样式简单雅致,我看着觉得挺好,也不知你们喜不喜欢。至于那套笔墨纸砚是留着以后画图样用的。”莫黛一边说,一边掀开锅盖盛饭。
莫无云打开木盒子,果然见里头躺着一枚暗色的木质发箍,上面镂空雕刻着吉祥鸟的图案,旁边还有一只小巧的木簪,木簪的一头同样雕刻着吉祥鸟的图案,发箍和木簪皆被打磨得圆润光滑,也不知是何种木料做的,拿在手里隐隐能够嗅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
四个人的发箍图案全是一样的,虽说莫黛买的时候是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但多少也存着些“懒得去挑”的心思。
许韶林、莫无云、莫无风和莫无轻皆有些怔愣地望着那些发箍和发簪,多少年了,他们为了能吃饱肚子,一文铜板都要掰成两半来花,衣服首饰什么的压根儿就从来没敢想过,每日里两眼一抹黑地从早忙到晚,发丝乱了,衣服脏了,根本不会去在意,可到头来仍然面临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境……
可是今日,他的女儿莫大溪,他们的妻主莫大溪,居然特意为他们买了发箍这么个中看不中吃的玩意儿,他们该生气的,因为她败家,但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心里是感到欢喜的。
莫无云抚摸着发箍上的吉祥鸟图案,心里的思绪有些纷乱,莫大溪之所以挑这个图案是因为他昨日无意中说的那句话吗?可他那时想的是……
“妻主,你只给我们买了,你自己的呢?”莫无风小心翼翼地将小木盒收入自己的袖内,眼里的感动甚是明显,“大哥昨日还与我说,看那房掌柜戴了满头的金首饰,可妻主只以简陋的发带束着发丝,他昨日见了首饰店铺里的一枚吉祥鸟银簪便想着若是妻主戴上了一准好看……”
“无风!”莫无云忽然大声打断莫无风的话,心里甚是懊悔昨日与他说得太多。
莫无风讪讪地收了声,自打那日他主动选择面对一切之后,他在莫黛面前便不再像以往那般胆怯惧怕,一家人之间说话时也便放得开了。
闻言,许韶林和莫无轻也不禁诧异地看了莫无云一眼,不过许韶林是觉得欣慰的,儿子能看开,他自然乐见其成,只是莫无轻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原本同一个阵线上的兄弟,这会儿全都倒戈背叛了他一样,是以原本得了发箍的高兴心情也便冷却了几分。
莫黛亦是有些诧异,她已然习惯了莫无云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若是有朝一日莫无云变得像史岚一样,噫——,莫黛不敢想象。不过,莫黛也知道莫无云永远都不会像史岚那样黏着自己的,毫无疑问的,她想多了。
“那什么,大家都别站着了,赶紧的,端碗进饭厅吃饭!小羽小翼,来,这是你们的小碗,冰糖葫芦暂时放起来,等吃完饭再吃!”莫黛急忙转移话题,并且不顾两个小娃不情愿的表情,直接收了他们手里的冰糖葫芦,然后端了两只小碗递到他们手里。
两个小的嘟着嘴巴端着小碗进了西边的饭厅,不过一想到吃完饭就可以吃到冰糖葫芦了,他们即刻又心情大好,大口大口地扒着饭菜。
用罢午饭,莫无云和莫无风将家里拾掇好后,便与莫桂花以及她的三个相公一起去田里整地。两个小的也被莫桂花家的三只猫叫出去玩耍了。许韶林、莫无轻和莫黛三人留在家里。许韶林继续编竹匣子,莫无轻继续绣荷包,而莫黛则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构思福星兔的升级版模样,以及福星兔周边产品的图样,尤其是童衣,她得想些别致的才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后,莫黛想图样想到困乏,便躺到炕上睡了。许韶林仍然孜孜不倦地在编着竹匣子,一想到能赚那么多银钱,他就浑身充满了劲儿,一点也不觉得累。
吃午饭时,莫黛有将此次竹匣子和荷包卖的五两银子递给许韶林,许韶林推脱不要,说让莫黛自己收着,莫黛直接便将五两银子分成四份,许韶林得二两,莫无云莫无风和莫无轻一人一两,用莫黛的说法就是,这是他们的辛苦钱,理应由他们自己收着,至于她自己辛苦赚的也理当是由她收着。
莫无轻坐着绣荷包坐得累了,便站起身准备出门溜达一圈,临走时还从搁在自己炕头边的油纸包里捏了两颗酸梅放在嘴里含着。酸梅酸甜的滋味爬上他的味蕾,他满足地眯起了眼。
莫无轻与许韶林知呼了一声后便扶着后腰出了院门,刚一踏过门槛,便感觉肚子里的孩子狠狠地踢了他一记,痛得他闷哼了一声,并扒在门边停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这个小坏蛋,居然如此用力踢他,等她出来后,看他不狠狠地教训她!
莫无轻沿着村西至村东的路朝田里走去,他想看看大哥和二哥整地整得如何了,以往二哥身体差,都是他与大哥一起下田,这回他因为怀着孩子倒是赋闲在家了,不过,好在二哥的身体好了,否则大哥一个人便要累了。
路上遇见莫小羽和莫小翼正与莫桂花家的三只猫在一条水沟边玩耍,说是里头有小鱼苗在游荡,几个孩子的眼睛都直盯着水面瞧。大猫更是一马当先地挽起袖子在小水沟的通道上筑起了两道小堤坝,将小鱼苗的去路封死。
三猫指着小水洼里的两条小鱼苗说:“大哥,小鱼明日能长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