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马上上菜”老板被吓住了,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待老板出去了,看关沙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儿,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关沙伸手一扯,把我拉到了他的身旁:“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替我叫姑娘。今天你就负责陪我喝酒。”话刚落音,低头捉住我就吻了下来。他的吻急促而又缱绻,我被他感染,也环住他的脖子,抬头迎接他的热情。
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他才放开我。我的帽子早就掉了下来,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双颊绯红。关沙还不甘心,搂着我又亲了一下,在我耳边低声说:“我现在就想一口吃了你。”我嘟着嘴瞪了他一眼,连忙坐正了身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菜一个个端了上来。妈啊,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多菜!足有二十来个,各式各样的摆了一大桌,真是秀色可餐,令人垂涎。有的菜式我见也没见过。我皱着眉头对关沙说:“也太浪费了吧。怎么吃的完啊。”
关沙微笑着轻抚我的脸颊,一脸宠溺地对我说:“平时你跟着我在大山里,吃不到什么好的,今天好好吃一顿。”说着,就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这么多菜,要不叫你的几个跟班一起吃?”
“快吃吧,今天我就想和你好好吃一顿饭。”
乖乖!这个关沙说起甜言蜜语来还真不是盖的,我都晕乎乎的了,一边对着他傻笑,一边对着一大桌菜大快朵颐。
吃完饭,关沙说去好好玩玩,于是带着我们一行来到了赌场。这家名叫“大富豪”的赌场看起来规模不小,有两三层,一楼的大厅里乌烟瘴气的,七八张桌子边围满了人,人声鼎沸,吆喝声,叫骂声不绝于耳。这可是我第一次进赌场,虽有点厌恶,可也有点新奇。关沙掏出一把钞票,分给那几个士兵每人一把:“去好好玩玩吧,不要惹事。”那几个士兵顿时喜笑颜开,拿着钱一个个往赌桌边走去了。
关沙看看我,问道:“想玩什么?”我四处看看,摇了摇头,我对赌博一窍不通,连那些名字都叫不出来。关沙看我一脸茫然样子,又拿出一叠缅币往我手里一塞:“别怕,随便玩玩。”这么一大叠钱,拿去玩玩?我有点不敢要,连忙退还给他:“你玩吧,我在旁边看看。”
“那好吧。”关沙带着我上了二楼,二楼相比较之下清净了不少,只有四个桌子。每个桌子边坐着一圈人,每人面前放着一堆钱,有的嘴里叼着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的兴趣盎然还搂着穿着暴露的女人,看来这里的赌客级别更高,下的赌注也更多吧。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见关沙来了,立即屁颠屁颠地走上前来,点头哈腰:“关司令来了。今天想玩点什么?”
关沙看了他一眼,往其中一桌人走去,那些人见关沙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关沙坐了下来,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我往桌上一看,这个简单,不就是掷骰子嘛。以前和朋友在酒吧玩过,赌大赌小,输了的喝酒。不过这里的要复杂一点,赌桌上一块大布,布上分十一个格子,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分别写在格子上。谁爱押在什么数字上,就押哪个数字。比如押一百块在九上,如果开骰子刚好是九,就赢一千块,如果不是九,一百块就输掉。一赢十,很有诱惑力啊。
关沙赌了好几次,手气都出奇的好,几叠钱顿时就番了番,堆得像小山似的。看他赢钱这么容易,我有点跃跃欲试,关沙笑了笑看着我,把钱推给我,我拿起一小叠考虑了一下,放在了六的位置。六可一直是我的幸运数字啊,看着骰子在庄家手里上翻下滚,我的心也悬了起来。终于骰子盒落地了,揭开盖子一看,顿时泄了气,十一点,一叠钱就这么没了。关沙鼓励我说:“没关系,接着玩。”我又下了几次,每次都输,一会儿功夫,一堆钱马上就去了一大半,我有点心疼,老是输也提不起劲了,再也不想玩了。关沙一下注,却又是赢的多,难道他会算不成。其他人看关沙对我的情形,也不敢说什么,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看得我怪不自在的。
关沙玩的正起劲,我百无聊赖,见旁边一个牌子写着“厕所”,向关沙指了指牌子,关沙点点头,我就往厕所走去。
这儿的厕所竟然比我想象中要干净得多,大概是因为来这儿赌钱的都是有是有钱的主儿吧。唯一不好的就是通道上灯光昏暗,我心里有点害怕,心想赶紧上完回到大厅里去,埋头走出厕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是个肥胖的中年人,满脸横肉,一身酒气。我侧过身,想从他旁边绕过去,谁知这个人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嘴里喷着酒气:“撞着本爷了,不道歉就想溜啊。”
我厌恶地一甩手,谁知这个人发酒疯,力气大得很,怎么也挣脱不开,我发火了:“放开我!”另一只手对着他一阵乱挥。
“没想到,竟还是个女兵啊。”他一把扯掉我的帽子,我一头瀑布般的秀发顿时垂了下来。
“长得白白嫩嫩的,倒是个好货色。”男人色迷迷地朝我摸来,我急了,一把抽出腰间的枪,对着他脑袋:“别动!再动我就打死你。”嘴上这么说,可我毕竟从未开枪打人,也不敢真正打死一个人,拿枪的手一个劲发抖。
该死的男人大概是觉察到了这一点,借着酒意竟毫不惧怕:“哈哈,有性格,好一个烈妞儿,爷喜欢。”一把挡开我的手,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大手扯住我肩膀的衣裳用力一撕,“哗”的一声,衣服顿时破了一大边,露出我雪白的肌肤,我惊恐之极,往他身下用力一踢,双手护住胸前的衣服,拼命往前面跑去,大喊着关沙的名字。
还没跑到大厅,关沙就冲了过来,我一头扑到他怀里,泪水像开了闸一般,直往下流,关沙抱住我,一看我撕破的衣服,急得眼睛都红了,双唇紧抿,怒气和杀气从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关沙脱下自己的衣服,帮我穿起来。一手把我揽在怀里,一手拔出手枪,对着空中就是一枪。此时,那个喝醉酒的肥胖男人已站了起来,正沿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来,被一声枪响震得似乎清醒了,看见关沙和我,顿时明白过来,吓得立马瘫在地上,跪了下来。此时,那几个关沙的跟班也跑了过来,纷纷拔出了手枪,大厅里顿时杀气四溢,赌钱的人纷纷作鸟兽散,一些胆大好看热闹的,躲在一边,偷偷议论着。赌场的老板跑到关沙面前,一看这场景,顿时明白了,满头大汗,一个劲朝关沙赔礼道歉:“关司令,对不起,对不起啊。是我们的过错,照看不周。还请您手下留情,我们还指望着开门做生意呢。”
“哼,他调戏了我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说完,朝着那男人的脚边就是一枪。
那男的吓得不住地朝我们磕头:“关司令,是我瞎了狗眼了。求您饶了我吧,求求您,饶了我吧。”
看他吓得那屁滚尿流的样子,我厌恶之极,可也不希望因为我闹出人命,此时此刻,我只想快点回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拉拉关沙的衣袖,关沙立即紧张地低下头看着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看了那男人一眼,对关沙摇了摇头。关沙会意了,却不肯点头。我轻声说:“算了吧。我不想看到杀人的场面。”关沙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厉声对身后的士兵说:“废了他一只手。”说完,拥着我朝楼下走去,赌场老板还在一边千恩万谢的,又说着对不住之类的话,关沙没看他,一脸怒气还未散去,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身后传来声声惨叫,我身子一抖,知道那个男的一只手已经废掉了,可是,这已经算是对他最轻的惩罚了。
走出赌场,关沙停了下来,用手轻轻摸去我腮边的泪水,注视我的双眸里有着说不出的心痛。几个士兵跟了过来,递过来我掉落的手枪。他接过手枪,一把抱起了我,快步往回走去。
躺在关沙强劲有力的怀里,疲惫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这才是我安全的港湾。难道无形之中我变得软弱,如此依赖关沙了吗?我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低声说:“关沙,我们明天就回去,好吗?”
关沙听着我的话,脚步顿了顿,低下头在我眼角吻了吻:“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风波骤起(1)
刚从果敢回来那天,夜里,我和他躺在床上,关沙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双手轻抚着我的后背。我闭着眼似睡非睡。朦胧中听见关沙低沉的声音:“静,我该怎么保护你才好呢?你这么漂亮,这么抢眼,是遮也遮不住的,哪个男人看到你都会想要得到你吧。”
“那天都是我大意了,我应该寸步不离在你身边。”他密密的吻落在我的发间,如同一颗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心,激起阵阵涟漪。我的心似乎变得软绵绵的、暖烘烘的。我抬起埋在他怀里的头,睁开迷蒙的双眼,朝关沙迷迷糊糊地笑。人前气势威严、冷酷残暴的关沙在我面前展现柔情万丈的一面,我应该感到幸福吗?至少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动是有的。
关沙看着我傻乎乎的笑,黑亮的双眸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粗糙有力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我的脸庞,手指温柔坚定。他那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庞缓缓向我靠拢,一个低头吻住了我的双唇,先是浅浅品尝,辗转吸吮,滋润我略显干燥的双唇。紧接着舌头探了进来,在我的唇齿间到处游走,一个绵绵密密的深吻那么温情缱绻,弄得我晕头转向,呼吸困难,唯有闭上眼睛,和他一起沉迷在这此刻的缠绵之中。
关沙的手心灼热如火,在我周身游走,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响起:“静,我爱你。”短短的三个字如同化开了的稠稠的巧克力瞬间包容的了我的心,甘涩交替,温温软软,直入心底。一行眼泪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张静姝,在这个异时空,在这个黑暗的金三角,有这么一个男人说爱你,对你而言,是喜,是悲?是祸,是福?
我被关沙的柔情打动,配合着他也主动起来,我们的双唇热切的吻着,传递着彼此的热情、渴望。不知何时,我们的衣衫尽褪,赤裸相对,他坚硬刚强的胸膛散发出火一般的热情,似阵阵热潮扑面而来,包围我,吞噬我。关沙微睁着眼,乌黑的眼睛里里闪烁着柔情蜜意,用一贯霸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对我说:“静,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手指轻颤,浓密的胡须茬刺在我的手心,似有阵阵电流划过,如同被蛊惑般,我双唇轻启:“关沙,关沙。”
关沙满足的笑着,我们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窗外的星辰月色见证我们一同沉沦在此刻的狂欢之中。
回到大山里,再次看到四周环抱的山峦,幽静的丛林,身处其中,竟觉得莫名的安心。感觉这才是我安全的栖身之处。没有喧闹,没有打杀,一切宁静、安详。时间流水般滑过,就这样日复一日,倒不似从前觉得烦闷。
回想那天在赌场的事,顿时惊觉原来人是不能被豢养的,日子一长,就会丧失所有斗志,变得软弱、依赖,如同菟丝花依附在大树的身旁,求得一席生存之地。那个意气风发、性格火爆、刚强坚韧的张静姝不见了。现在关沙似乎就是那棵树,我在他的庇护下,安心地过着日子,做着小女人,似乎就这样在这个小天地里相安无事直到天荒地老。
回来之后,闲暇的时候特意向阿梅打听关沙老婆的事。原来关沙出生在一个有着中国血统的缅甸掸族家庭,从他的祖父起,就一直住在果敢,自小家庭富足,少年时关沙从军事进修班毕业后就担任关家家族武装的分队长,在家族的做主下,同当地一个土司的女儿结婚了,也就是现在的老婆。后来时局动荡,俩人的家族都败落了,于是关沙去了国民党残军混迹。再后来就成立了自己的武装,干起了贩毒。现在他的老婆孩子都住在果敢老家。
我似乎有点理解关沙了,这样的家族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合不到一块儿也很正常。关沙是因为我才很久没去看那对母子吗?看来找时间得和他说说,怎么说也是他老婆孩子,应该关心,尤其小孩应该得到父爱。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找机会说,似乎永远也没有机会说了。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天晚上,阿梅端饭来给我,白米饭上面铺着炒好的野猪肉,黄澄澄、油滋滋的,直冒热气。关沙知道我平时挺爱吃的,特意叫厨房做的。我端过饭碗,那股子香气扑鼻而来,却惹得我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得不行,顿时俯身“哇哇”的吐了起来,吐得我眼泪珠子直往下掉。我心里直纳闷,又没有生病什么的,怎么就呕吐了起来?难道是吃什么东西把肠胃吃坏了?
好不容易停歇了下来,再端起碗想继续吃饭,闻到那股肉味,恶心的感觉又在胃里翻滚起来,我把碗一把推开,阿梅替我轻拍着后背,我抬起头,正迎上她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慌,脑中一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该不会是怀孕了吧。赶紧算算日子,妈呀!离该来例假的日子都过去十来天了。一天到晚瞎想这个,想那个,怎么就没注意这方面呢?吓得脊背上冷汗直往下流,不会真的中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