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帘在一旁也叹着气,好好的亲生母子,闹得如此……佟氏做这种事,何苦呢?!莫非她对四阿哥丁点情亲也没有?她这么做。若叫他们母子疏离,将来害苦的还不是四阿哥?!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佟氏将死非要拉个垫背的?!
德妃犹自哭得更厉害了,“两年了,我这两年倾尽所有,怎么连你一句‘额娘’都换不来呢?!”
苏帘看得心酸,忙上前,弯腰低声道:“四阿哥,还不快叫‘额娘’!”
四阿哥侧脸仰望着苏帘,眼中神色忽闪忽灭,含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复杂:“我……”
苏帘面有哀色:“你亲额娘这些年,因你不知吃了多少苦!若连你都不认她,这叫她情可以堪呢?”
四阿哥嘴唇微颤,眼睑垂下,嘴里声如蚊子:“额娘……”
这一句“额娘”,生生叫德妃眼中豆大泪珠飞溅,她难掩激动之色,抱着四阿哥的手臂都在隐隐发颤了,声音亦是颤抖:“好孩子!!”
苏帘听了,也松了一口气,四阿哥总算认了德妃,日后感情再慢慢培养就是了,反正佟皇贵妃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没了阻碍,也会更亲近些。这样,想必四阿哥便不会如历史一般,与自己生母形同仇敌了吧?
历史上的雍正,早年勤勉政务,大力整顿吏治,堪称明君,可是晚年还是渐渐暴戾嗜杀,格外爱大兴文字狱,故而才有暴君之名,这一切,只怕都和他童年享受不到应有的亲情的温暖之故吧?
回到澹泊敬诚殿,苏帘把这番事儿与玄烨一说,脸上颇带着几分自己做了大功德的成就感。
玄烨低头批阅着南方六百里快急送来的奏折,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了一句:“要是当年你没有逃宫,或许胤禛就该是你生的了。”
“额……”苏帘黑线,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怎么还揪着不放啊!
玄烨执着狼毫,在旁边的兰亭端砚中蘸饱了朱红墨汁,下笔如流水在奏折上落下一串朱批,一边道:“朕这么多儿子,论长相,就胤禛和胤祚最肖似,论面孔,就像双胞兄弟一般。”
的确,小猴子瘦了些,便和四阿哥有六分相像了,也难怪四阿哥疑心自己和小猴子是一母所出。苏帘低头喝着已经不烫了的熬乳茶,让馨香的味道在口齿间蔓延,徐徐滑入肚腹中,“我对四阿哥好,其实不过想让他在宫里的时候,多照顾照顾小猴子罢了,没想到却惹出如此多怀疑。不过还好,现在他们母子相合了。”
玄烨轻轻嗯了一声,随口说:“德妃虽然福薄些,但是这些年也还算不错。”
苏帘笑眯眯着问:“玄烨,你说佟皇贵妃怎么一点也不消停呀?”佟氏真的只是因为憎恨德妃,才有此挑唆之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