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忙道:“叶姐姐说的可是大大的实话,苏娘娘说得一点不错,太后多年保养得宜,可不就是看上去顶多三十岁呢!”三十许被她生生改成了顶多三十岁,这个高嬷嬷倒是明慧至极的人物呢!
太后笑得自然是合不拢嘴,高嬷嬷趁机便去搬了一个铺了如意缎子的黄花梨浮雕八宝纹绣墩到苏帘身后,苏帘一愣,却不去坐,直到太后笑呵呵道:“快坐下吧。”苏帘才福身谢恩,只侧臀敛身坐半边儿。
绣墩,又叫做坐墩,是清朝一种极为有个性的有十分雅致的坐具,圆柱形,腹部大,看上去就像个拉长了的鼓,故而又唤作“鼓墩”,因上头覆盖着绣帕一方,故常被叫做“绣墩”。她屁股底下的这个便是常见样式的绣墩,坐面圆形,无论铺帕还是墩上雕刻都是常见的吉祥纹样。
太后眼带笑看着苏帘,看到她那素白纤纤,不染蔻丹、不着镯环的双手,只有那鸽血红的钻戒格外醒目。太后微微一滞,她自然想得到皇帝手上也带着这么一个戒指,便道:“你这打扮也太素净了些……”转头便对高嬷嬷道:“哀家记得匣子里一对和田红玉的贵妃镯,你去取来。”
苏帘听明白了意思,急忙正要推辞几句,太后却拉着她的手道:“那镯子是哀家刚进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赏赐之物,只可惜这些年,哀家双手不复当年纤细,怎么戴不上了,只放置了那么些年了,委实可惜得紧!”又看着苏帘的手腕道:“皓腕凝霜雪,你带上肯定好看!”
苏帘忙起身道:“如此贵重之物,奴才着实不敢收,还请太后恕罪!”这个“奴才”二字,苏帘一开始即极力避免说出口,但如今是避不得了。
说话间,高嬷嬷已经捧了个紫檀木嵌着螺钿的长盒出来,打开一看,那艳如鸡冠、赤如朱砂的一对和田红玉桌子正静静地躺在盒中。世人只知和田羊脂白玉价值连城,殊不知和田玉分赤、白、青、黑四色,赤色为绝品,世间难有。而赤色中,莫不如鸡冠艳红的鸽血红最佳,次着暗如胭脂之类,便落了下乘。如此好东西,上辈子的苏帘可是连见都没见过,如何敢收下?
俗谚云:“玉石挂红,价值连城”——何况是通体赤红的和田红玉呢?只怕世间也难寻第二件了!
太后笑呵呵着脸,不顾苏帘连番推拒,竟亲手戴在苏帘的皓腕上。倒也出奇地合适,不大一份,也不小一份,竟好似量身为苏帘打造的一般。
太后笑着道:“瞧,多好!这般合适,看样子合该给你!”
太后待她亲和,苏帘虽惊,却并不十分以为怪异,但是如今竟连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她,着实叫苏帘有些吃不准她的用意。但是太后从宫中过来,肯定是一早就打好了要赐她此物的心思了,自然容不得苏帘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