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不一小心,夏玉娘眼带着几分迷茫的说出了真心话。
列昭沉寂了一下。
“我是说,我不确定、不对,只是,我对你并不了解。”夏玉娘有些慌乱,不过迅速的,在看到了列昭认真的表情后,她又冷静下来。
“嫁给你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可是,你们家里,原来也不比郭家好多少。”
“是的。”列昭明白的点头,“现在,你还是无法确定是吗?”
夏玉娘愣了愣,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想到了仓库里的那几锭银子,想到刚刚他在堂屋里的话,不知怎么,就好似着了魔似的,有些话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如果,你以后对待那些对我们不怀好意的人像你刚刚在堂屋里时那样坚定,我想,我们搭伙过日子挺好的。”
列昭静静的看着夏玉娘,想着上辈子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到底为什么重生。
上辈子的自己,活成了个笑话。然而,那些笑话,他不知道,在选择了不同的路后,会不会换个模样。也许,到最后,这辈子的自己,也会变成一个笑话。
可是,他想试试。
他想把上辈子的遗憾弥补一下。
也许,对他荒唐的遭遇没什么改变。
只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玉娘,我想着,一个人的日子,怎么都是难熬的,你是女人,更要艰难。你嫁给我,我想着,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差到哪里去。我想着,只要一家人,心往一块使,总是能把日子过好。你说呢?”
夏玉娘点了点头。
列昭像是终于放松了一般,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他起身去另拿了一块虽旧但洗得很干净的旧布拿过来。
“擦脚吧,水都凉了。”
夏玉娘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接过擦了脚,可是脸颊,却突然红了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觉得有些羞窘。
虽然列昭没有说其他的话,可是却明显的,在态度与眼神中显出几分软和来。
“把衣服脱了,睡吧,天色不晚了。”
列昭接过夏玉娘的擦脚布,自然的好像是做过了无数回,低头端起洗脚水,似乎是要出去倒掉。
夏玉娘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连忙起身把身上的嫁衣快快脱下来丢到一边,穿着中衣上了炕,拉过被子盖到了身上。
被子应该是新做的,虽然只是普通的粗棉布,摸着有些扎手,可是却是崭新的,入手里面的棉柔软软和,盖在身上终于让夏玉娘感觉到了久违的舒适。
现代时的蚕丝被、九孔被、天鹅绒被子似乎已经成了梦,而今,夏玉娘觉得只这一床被子,居然让她心底里有种满足。
这和郭家简直不能比!
她怎么那么笨啊,上次有了银子就应该第一时间给自己弄床被子。
心里叹息着,夏玉娘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
折腾了一天了,她好困。
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着的夏玉娘,不知道出去直接用井水冲了个澡的列昭回来后,看着抱着被子睡得十分香甜的她满眼复杂。
整床新被子都被夏玉娘紧紧半抱半压着在身下,列昭着实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把被子抢回来一半。
列昭又陷到了梦里。
上一世,在列青亲生父亲找来时。
那个男人原本只是镇上一间赌坊的打手,后来被主家看中,去了县里当了县里赌坊的看场人,只是,一次意外,被伤了命根子,家中的妻子只生下了两个女儿,绝了后。
那人带着银子和几个手下找上了门,并没找他,直接找了列老头列景氏,要求要回自己的亲儿子。
一个选择是一百两银子,一手交人一手给银子,另一个选择是那人再找些人打上门来,把列青带走。让列家选。
不用问,列老头老两口干脆的选了第一个。
而列昭,却是问列青要不要走。
彼时,列青因为没能娶到刘家的闺女,怨恨着列家怨恨着他这个当爹的,在列昭询问时,只干干脆脆的回了一个字。
走。
列昭简直说不出心里当时的感受。
这个便宜儿子,他足足养了二十四年。
至今他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