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萤替她一件件将绣工精美的袄裙穿上,望着她懵懂粉嫩的小脸,心里萌生出浓厚的不舍,这么乖巧可人儿的小姑娘,要回到那个处处不如意的家里去,光是想想,她就难以忍受。
“姑娘,这些日子冷,轻易不要出门,免得受冻……”夏萤忍不住念叨起来,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先叮嘱了再说。
明莞浓默默听了许久,被她抱下床时,忽然小胳膊张开抱住她,“夏萤姑姑,我会想你的。”
夏萤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忙不迭应声道:“诶,奴婢也会想姑娘的,再过不久,姑娘不还是要到宫里来小住。”
“嗯。”明莞浓小脸显然带着失落,她真的很喜欢这里,不用像在侯府里一样,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还连累薛嬷嬷、绿枝和青蕖受苦,不过离开一个月,她也想念她们了。
本说是午时前归家的,但太皇太后念着念着又舍得不下,干脆留了用午膳,遣宫婢去让宫门口来接明莞浓的车马回去。
“哀家又不是个傻的,她平日里的做派当真以为哀家不知,现在过来讨巧,”太皇太后皱眉,“你且去说,午后,等浓浓用过午膳,宫里自会派马车送明二姑娘归家。”
宫婢领命去了,太皇太后板着脸靠在团簇牡丹花大迎枕上沉吟片刻,见明莞浓被牵进来,才有了笑意,“浓浓,来,坐到皇祖母这儿来。”
待明莞浓坐过来,太皇太后招招手,英嬷嬷端着个托盘走过来。
“来,瞧瞧,”太皇太后捏起托盘上的物事,将玉链挂在明莞浓的脖子里,且让她小手摸到玉坠,“这是只玉哨,若是浓浓受了欺负,吹响即可,玉哨是块温玉做成的,贴身戴着,对身体好。”也避免在府里被哪个不长眼的抢了去。
明莞浓摸着触手温润的玉,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微动,几滴水珠点点低落在手臂的暖袖上。
“好孩子,怎么还哭了呢。”太皇太后心疼的不行,忙拥在怀里哄。
景元帝一进殿门就见了这幅场景,俊朗的面上表情微凝,坐到对面道:“临川候约莫十日后抵至覃城,朕打算替驻守边境及辛劳练兵的将领们举办宴饮,届时让浓浓也进宫来陪陪皇祖母。”
“好,”太皇太后取过帕子细细替明莞浓拭泪,笑道,“虽然浓浓六月才能进宫,但这期间,每逢进宫日,可进来看看皇祖母。”
“我会的。”明莞浓软声道,小手紧紧握着太皇太后的一只手指,贪恋极了这份温暖。
即便再不舍,晚些时候,明莞浓还是归了家,太皇太后站在偏殿门口,瞧着满室空荡荡,偶尔恍神间仿佛还能看见那小小的身影,忍不住叹息。
“皇祖母安心,虽不能住在宫里,但她还能每月两次进宫。”景元帝深邃的黑眸压下浅淡思念,出言安慰。
太皇太后瞥了眼他,蓦然问:“孙儿竟然记得每月女眷进宫的次数了?”
“咳,皇祖母,时辰不早了,朕要去御书房议事了。”景元帝想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上浮现几丝尴尬之色,转身带着元业等人走了。
见他走出殿门,太皇太后抚掌笑道:“今日休沐日,且这个时辰,哪里会有大臣议事,还有那玉哨,明明是他命人打造的,偏不亲自送。说到底,这孙儿呀,分明也是放心不下。”
“这是好事儿呀,可见不管眼下皇上将明二姑娘当做什么身份对待,都是上了心的。”英嬷嬷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