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嬷嬷在一旁守了一会儿,隐隐听见院子里小丫鬟谄媚的言语,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去外面瞧瞧。
“薛嬷嬷,二姑娘在宫里不甚伤了手腕,夫人仁慈,让奴婢拿来的药膏给二姑娘用,这可是平日里夫人都舍不得用的舒玉膏。”燕杏唇角微挑,看似在笑,眼里却透露这几分鄙薄。
“啊!”
青蕖一手拎着盆,站在一边‘惊慌失措’道:“哎呀,不小心泼到你了,你说你非要站那儿说话,我一顺手就泼过去了。”
“青蕖!”燕杏提着湿淋淋的衣摆,咬牙切齿的唤道。
“哎,”青蕖笑眯眯的,“我知道自个儿名字好听,比那什么麻雀啊燕子什么的好听多了,燕杏姐姐也不用这么大声。”
“……粗鄙之人!”燕杏憋出一句话,将手里的药瓶往薛嬷嬷手里塞去,孰知薛嬷嬷好似没留神一般,瓷瓶跌在青石板上,碎了个干净。
燕杏看着满地瓷片目瞪口呆,抖着手指着她们说不出话来。
“咦?燕杏姐姐莫不是犯病了?不然抖什么?你瞧瞧,把夫人‘好心’送过来的舒玉膏打碎了吧。”青蕖一巴掌将她手指拍过去,嘴里说着关切的话,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笑。
绿枝眼见着燕杏快被青蕖气晕过去,闷笑两声后走过来,婉言道:“燕杏,这舒玉膏没了,我家姑娘的手腕却还伤着呢,烦请你再回去向夫人禀告一声,再送些别的药来,若是不送,也没关系,咱们止澜阁有的是药。”她特特将嗓门放大,确保能让止澜阁外想看好戏的下人们听清楚,最好还能传到老夫人耳朵里,继夫人是不太管府里的流言蜚语,然老夫人不同,是最听不得流言的人,尤其是与侯府相关的。
“你们、你们,哼!我这就告诉夫人去!”燕杏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慢走不送了。”绿枝摆了摆手。
薛嬷嬷无奈的看着她们一言一语的将燕杏气走,略有些担忧的说:“现在是出了气,但若是夫人找理由将姑娘请过去,又折腾一番,可如何是好?”
“嬷嬷莫要担忧,我去接姑娘的时候,偷听到玉铸居两个丫鬟的话,听说太后下个月就要接姑娘进宫小住,这就几天功夫了,咱们再到处说说姑娘有伤的事儿,继夫人就算想磋磨姑娘,老夫人可坐不住。”绿枝将其间打算一一道来。
薛嬷嬷还是担心的很,“那等姑娘回来呢?”
“等姑娘回来,就要过年了吧,届时侯爷应当就回来了。”侯爷对姑娘心里有愧,每每回来总是经常过来瞧瞧,稍见着有什么不好总会斥责夫人,虽然这让他离家后姑娘的日子不太好过,但也能趁此机会再换掉一些人,为姑娘的日子讨些如意来。
玉铸居,明莞妧还没等临川候夫人进院子,就冲出来到她面前,伸手要她抱。
临川候夫人抑郁的心情看到女儿疏阔许多,弯腰将她抱起来亲了口,“娘的妧儿,有没有好好用昼食?”
“我吃了可多了,娘亲,我什么时候能再去漂亮地方玩啊?”明莞妧下巴搭在侯夫人的肩上,软声问。
侯夫人神色微变,拍拍女儿的脊背道:“不用过多久就能去玩了,而且,等妧儿长大,还能去那儿常住呢。”
“真的吗?那我要快快长大。”明莞妧憧憬的想了想,忍不住笑开。
进了屋子,暖意将她们身上的寒意烘散,侯夫人给女儿脱掉小鞋子,塞进被窝里,抚着她的额角柔声说:“妧儿想不想睡?”
“不想,”明莞妧摇摇头,缩在锦被里气呼呼的说,“我去跟祖母问安的时候,碰见一个女孩,她说她叫阮元元,娘,我不喜欢她跟我一个名字,你把她赶出去好不好?”
“妧儿乖,只是叫着相似罢了,妧儿的名字写出来是最好看的,而且她也不会在咱们家住很久的。”临川候夫人看出女儿是真不高兴,忙哄着她。
明莞妧这才满意了,哼声说:“她那是假的,我最讨厌她了。”
“那阿觅呢?妧儿喜欢阿觅吗?”临川候夫人心一动,试探着问道。
“阿觅姐姐?不知道。”明莞妧皱眉,她常跟二房的姑娘们玩,倒没怎么跟这个二姐姐玩过,不过娘也总是不让她跟阿觅姐姐玩。
临川候夫人想到太皇太后对明莞浓的和颜悦色,气上心来,拍了拍女儿的小手说:“妧儿,你要记得,往后不要喜欢阿觅,她可是抢了你的东西!”
明莞妧满脸茫然,“抢了我什么?”
“妧儿以后就知道了,但现在妧儿要记得娘的话,不要跟阿觅一起玩。”临川候夫人再次叮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