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然多拿了几件衣服套在了袍子里面，稍微和谐了一点，就是脸上还是很瘦，好像好几天没吃饱饭一样。

他戴上裴彦川的那个帽兜，遮住脸。从后门溜出去买了点朱砂和石青颜料，回来用水化开。先往脸上涂了一层羊脂膏当隔离，按照九炼的纹路，细细地涂上颜料。

等他弄得差不多，天也差不多黑了。

卫天然悄无声息地溜出去，翻过风岑云家的墙，站在墙下观察了一下。

风岑云家不大，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风岑云该不会和狐狸住一起吧?

卫天然转了一圈，他对气息什么的不太敏感，没闻出来盛灵的位置，只好靠近一些，谨慎地上了房顶。

他在上面趴了一会儿，看到狐狸蹭开门，慢悠悠走了出来。

他跟在狐狸后面，狐狸没有察觉到他，一路走到后院，跳起来前爪搭在瓮上，舔了一会儿水，又舔了半天毛。

卫天然刚想抓它，看到它舔毛，再想起它人形的样子，就不想上手了。

他背着手站在狐狸身后，压着嗓子发出阴惨惨的声音。

"盏灵。"

狐狸舔毛的动作一顿，疯狂咳嗽起来。

它咳了半天，僵硬地转过脑袋，屁股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到穿着黑衣，脸都没露出来的卫天然，猛吸一口气就要喊人，卫天然眼疾手快，冲过去捏住了它的嘴巴。

"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叽叽。"狐狸黑葡萄似的眼珠转了半圈。

"认出我了?"卫天然声音冷冷的，看向它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就算有帽兜遮挡，也让狐狸毛骨悚然。

他之前拿到了一个道具，可以把灵力变成妖气，现在正好用上，只要不被人打个半死，应该就不会露馅。

他松开捏着盛灵嘴巴的手。

盛灵说∶"您是.….九炼大人?"

她害怕极了。

她见到的九炼大多数时候都是少年模样，只有那一次，他去掉伪装，露出了本来的样貌。

那个时候的他，气势强大，压得妖喘不过气。

现在的他可能是为了避开风岑云，身上的气息有所收敛，但依然让她觉得害怕。

她最恐惧的是，就这么几天没见，九炼瘦了好多。

他的手捏着自己的嘴巴，盛灵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有多纤细。

他的身形看起来和从前差不多，妖纹若隐若现，露在外面的脖子，还有宽袍外面的一小节手腕，也是几乎没有脂肪包裹。

这样的人盛灵见过几个。

一个是被妖怪或者鬼吸走了阳气精魄，几日之内形销骨立，过不了几天就死了。

一个是练功出了岔子，天天闭关年年闭关，越练越不对劲，最后神志不清到处杀妖，没有妖能制服得了他，妖力撑破了他的经脉，七窍流血，被其他妖怪打死了。

还有一种是，妖力精进太过迅速，身体没能跟得上。这种妖怪一般都会刻意压制体内的妖力，避免心境和身体跟不上，避不开雷劫。

九炼肯定不是第一种。

后面那两种可能，无论哪一个都很可怕。

盛灵欲哭无泪。

早知道会这样，她绝对不敢告诉风岑云。

风岑云那个呆瓜根本就不信她，迟迟没有动作。看这样子，要么是背叛了她，直接告诉九炼了要么是他太笨，在九炼面前试探露馅了。

风岑云就是她认识的第二大笨蛋，除了蛟就属他最笨!

"大人，我冤枉啊。"狐狸挤出几滴眼泪，哭着说。

"你冤枉什么?"九炼冷笑，"别以为能瞒得过我。你这些天一直呆在风岑云身边，难道不是为了防备我?"

"你误会了，是风岑云强行扣押的我，在他这里我连人形都不敢变，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着他?"盛灵连忙说。

卫天然提着它离开了风岑云家，来到屋后面，把狐狸一丢。

盛灵就像个胖肉团子，柔弱地趴在了地上。

盛灵心如死灰，"你要杀我了吗?"

卫天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你猜是为什么?"

盛灵说∶"我不知道。"

九炼当然是失踪了，指不定还在别处杀人呢。

不过卫天然自己猜测，很有可能是这几个大佬撞上了，然后就打打打，打到天地失色，时空破裂，一起去了其他空间。

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都遇到了这种小概率事件?

实话肯定不能说。

卫天然说∶"因为他们都太弱了，不值得我出手。可是你这只狐狸，实在是惹恼了我。留你活着，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风岑云他没信，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这件事，您就放了我吧，我保证乖乖听您的话。"盛灵爆发出求生欲，用狐狸的样子跪在地上，两只爪子搭在一起，朝卫天然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