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然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对付你。"

"主人?"画皮鬼不解。

"宣谋那个人，表面看起来清冷无情，真实性情，更像是一尘不染的水晶。他不懂人情世故，分辨不出谎言和真实。"卫天然讲解着从系统给出的台词里抠出来又后期完善的人设，"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把他耍得团团转。这样一个人，就算再厉害，又有什么可惧怕的?"

画皮鬼想到与宣谋对视时那股毛骨悚然的恐惧，心想还是很可怕的。

大概只有九炼大人这种实力的妖，才能视他如无物。

九炼大人的话给了他安全感，画皮鬼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主人说的是，天底下有几个，是主人您的对手?"

卫天然哼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继续用这张皮，回郑国公府去吧。"

画皮鬼带着他往宫门外走∶"马车就停在前面。"

"在外面挺起身体来，像什么样子?现在我才是你的小厮。

卫天然的语气并不严厉，画皮鬼已经被他教导出来了，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端起国公府大公子的架子，脸上带出温润的笑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少年，"主人，我记住了，再也不会犯了。

"最好是这样。"

卫天然跟着他进了马车，坐在软软的垫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画皮鬼以为自己是谁，虽然没什么妨碍，可是真的很好奇。

"主人。"画皮鬼讨好地凑过来，"您这次进宫，是不是和景王有关?"

卫天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画皮鬼感觉九炼大人似乎没有生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宣谋躲在宫里，所以才蛊惑景王，让他对皇帝下手，逼迫宣谋出现?"

"差不多。"卫天然道。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天然冷冷地说∶"我要做什么，需要向你解释?"

"不需要，不需要。我只是有些好奇，您再三叮嘱过我，一定要用冯铭慈的皮囊，不准换成其他人的，似乎有深意，可我实在愚笨，想了很久都没能想清楚，还请主人提点一二，免得误了您的大事

如果所有的鬼都能像风岑意那样省心就好了。

卫天然微微一笑，对画皮鬼温和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画皮鬼一时间摸不准他是在反讽自己，还是在愉快地期待那个时间。

今天他问的已经很多，九炼大人的态度比从前好了很多，画皮鬼心满意足。他也知道问多了招人烦，到这里就不再询问，安安静静地呆在车厢里，把大部分空间留给主人。

马车南行，绕过几条街道，停在郑国公府。

画皮鬼与卫天然先后下车，车夫驾着马车往后门去了。

卫天然对画皮鬼道∶"今日一遭，见过我容貌的人不多，要是有人问起，你就想办法敷衍过去，不准透露我的身份。"

"是，我都知道的，您还有什么吩咐?"

"有事情我会直接让娇通知你。"卫天然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抽到易容，他想等可以改变样貌之后，再通过冯铭慈建立在京城的关系网。

"对了，风岑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卫天然说完，就看到画皮鬼温和的伪装消失，神色变得慌乱。"你慌什么?风岑云有这么可怕?"

画皮鬼低声道∶"对您来说，风岑云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可是于我而言，他就是能掌握我生死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畏惧他。"

卫天然去墨山妖市救风岑云的时候，画皮鬼留在客栈，没跟着一起去。卫天然回来之后，直接带他离开，画皮鬼没和狼妖交流过，并不清楚他的主人对风岑云的过分关注。

卫天然理解地点了点头，"你如今不在墨山妖王手下做事，不必整日发愁凑齐血肉，应该有更多的心思做事才对。跟了我这么久，你就没学到东西?"

画皮鬼失落道∶"是我没脑子，太过蠢笨了，比不上主人您。"

卫天然想到皮囊下面那具黑色的骨头架子，还真的是没脑子。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自己好好想想，风岑云回京之后，应该如何应付。"

卫天然说完，给画皮鬼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府，自己则是朝着客栈走去。

天启节没有宵禁，现在这个时间，夜市都收摊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能听到远处的打更声。

卫天然抬眼，看到轻云遮住了月亮，再看这些充满古韵的建筑，好像置身于恐怖片现场。

他有点发毛，加快了脚步，同时低声和系统交流∶"我这次的扮演怎么样?"

【很好。】系统说，【你一直以来做的都很好，通过台词和神态语气，推测出角色的性格，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你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员工。】

"谢谢。"卫天然高兴起来，不那么害怕了。

他翻看系统给的奖励。

这次的奖励是一个储物戒指，只能装没有生命的东西，而且空间有限，是通过意识来控制的。

卫天然想了想，以后可以把刀剑什么的都放在里面，再也不用换装后再把武器藏在一边，提心吊胆地怕被人偷掉了。

"宣谋的武器是什么?还是说他没有武器?"卫天然问。

【我不知道，这一点你可以自己发挥。】

"好吧。"卫天然在路口停下来，认了一下路，"这条街我是不是过来过?"

系统说∶【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工作上的事，你现在是下班时间。】

卫天然有些心慌，用言语来转移自己的恐惧，"如果我上下班的时候受伤，应该算工伤吧?"

【【算。】

他分辨了一下路口，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又回到了相同的地方。

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深更半夜，一个熟悉的人或妖或鬼都没有，卫天然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盯着他蠢蠢欲动，卫天然不敢再和系统说话，更不敢深想。

他靠着墙，抬头看了看月亮，心想如果在这里不动，一直等到天黑，会不会破解这个鬼打墙?

"你这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跑什么?"

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卫天然吓了一哆嗦，朝声音穿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对面的墙上，蹲坐着一只红毛狐狸。

那股如影随形的恐惧顿时消失不见。

卫天然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的脑补。能看到实物那就好多了，管她是妖是鬼。

"是你弄出来的鬼打墙?"卫天然问。

"不是我。"狐狸说，"这里有一个阵法，到了晚上就会变成这样。据说是几百年前，那个叫白烈的，杀了太多人，留下的怨念。"

他惧白烈。

卫天然问狐狸∶"那你知道该怎么破解吗?现在很晚了，我想早点回去睡觉。"

"有意思，你不害怕了?"狐狸歪了歪头。

"有你在我就不怕啦。"卫天然扬起笑脸。

狐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抬头看了眼远处，对少年说∶"那好吧，你跟我来，我带你离开迷障。"

说完，它在墙头上跑了起来，卫天然跟在后面，多亏他最近有练习刀法，不然不一定能跟得上。

狐狸前前后后地跑了几圈才停下来，"出来了。"

"谢谢你。"卫天然环顾四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光线都比刚才亮了很多。

他认了一下路，刚确定方向，那只狐狸突然从墙头跳了下来，当着他的面变成了一个红衣少女。

卫天然看着这个女孩子陷入沉默。

这不就是和风岑意一起，背刺风岑云的那只狐狸吗!

"小孩，我帮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我啊?"盛灵化作的人形看起来和卫天然差不多的年纪，她来到卫天然身前，可怜巴巴地与卫天然对视，"我孤身来到京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带我回去住-晚，咱们一笔勾销，怎么样?"

该怎么拒绝她呢.……

盛灵做了个凶恶的表情∶"我听说那个杀了几万人，弄出这些迷障的白烈从地府逃出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京城，你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肯定被无法投胎的缚地灵看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抓你去做替死鬼。"

她咯咯笑了起来∶"你要是收留我，我就委屈一下，帮你解决那些鬼，怎么样?"

卫天然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到了她，让这只狐狸非要跟着回家。

不……或许还是有地方的。

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风岑云说过的那句话。

"你还是童子之身吧?"

卫天然裂开。

他坚定地拒绝盛灵;"不可能。不要以为你长得可爱，我就会把你带回去，我自己也没有地方住，是不可能养宠物的。"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嘻嘻。"盛灵调皮道。

盛灵假扮成风岑云的朋友，和风岑意还有画皮鬼一起背刺风岑云。

要是带这只狐狸回去，风岑意就要和她见面。她要是还像现在这样黏着自己，任务都不方便做“。

得拿出一个身份，把狐妖少女劝退。

"好，我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