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老臣奏折中所写绝无半点儿捏造,字字句句尽皆属实。”御史台,秦钟站在堂下,言辞诚恳,“大楚自太/祖开国已逾百年,民间用药自来凭借着医者仁心,六部从不曾插手。王济舟不过一介布衣,小小的郎中,竟然与户部的唐大人过从甚密。臣想请问唐大人,王济舟可与你有丝毫亲属关系?”
楚钰低垂着眼睑,右手执着毛笔,不停蘸着砚台中的墨汁,其实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台下这两位‘说相声’。
户部左侍郎唐英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对着楚钰敛衽行了大礼,道:“太子殿下英明,臣任左侍郎三年有余,向来秉公办事,便是与民间商贾偶有交集,也全是因为朝堂公事,绝无任何私交。”
“王济舟是郎中,不是商贾。”楚钰开口强调,“你这样说,就是承认曾与王济舟有过交往?”
唐英道:“他不止是郎中,更是长兴城内最大的药材商。臣主管收缴税赋,与他有过交往,是不是也算正常。”
“是不是?”楚钰微笑着抬起头来,“你正月初十在醉香楼收的银票也属正常?短短三年,在你老家营城置下的房屋田地也算正常?”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每多一个字出口,唐英的额头上便多挂上一滴冷汗。
就连秦钟都感到诧异,置办田产他也查出来了不假,却并未写到奏折里,他那折子里就写了唐英收/受王济舟的贿/赂,袖子里藏着的那一本,是以备不时之需。
“唐大人。”楚钰挑了挑眉毛,“你这三年在位时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这本小册子里。”他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到唐英身前,“你是自己走进御史台狱里,听候圣上发落,还是非要做一只煮熟的鸭子不可?”反正已经烂了,就剩下一张嘴,押去乾宁宫里又能翻多大的浪。
唐英的手已有些抖,终于还是跪到了地上:“太子殿下英明,臣认罪。”
本来就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从严的事,他还在这儿站着装什么大尾巴狼!楚钰起身背负着双手瞧着秦钟:“秦大人,人家都认罪了,还不把你家牢门敞开?”
秦钟匆忙行礼:“是!”而后示意左右衙役将唐英带去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