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盯着她手里的碗,似是感兴趣,江筱瑜识趣的捧给他,他却移开了视线:“泡了这么久,皮太软了。给我下一碗新的。”
她客气个什么劲啊!自己给自己找事。她暗自咬了咬牙,认命的放下碗,从冰箱里拿了些冻好的馄饨丢进锅里,又重新调了一碗料汁。忙活完,给他进了贡,她重新端起自己那一碗。烘焙间温度不低,馄饨还是温热的,然而现在真的泡得有点糊了,她看着就没胃口,索性往里面加了两勺辣椒油,想刺激一下味觉。
熊景耀看着浮在她碗里的红彤彤的油,慢条斯理道:“江小姐不是不喜欢重口味吗?怎么加这么多辣油?”
她刚把一个馄饨放进嘴里,闻言险些又噎着了。
泡糊了的馄饨本来就不大好吃,现在更像橡皮一样索然无味,嚼起来还费劲。
熊景耀那一大碗馄饨吃完了,她这一小碗还剩一半。他吃完了也不走,倚着橱柜低头看她。
她实在受不了了,抬起头看他:“熊先生,你怎么还不走……不,我意思是,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熊景耀淡淡道:“你猜。”
猜?他不是说过他的态度用不着猜吗?
再说他做事风格和别人差距那么大,她怎么猜?
江筱瑜忍着他意味不明的注视把几乎凉透的馄饨吃完,只觉得从舌头到胃都被辣椒油灼烧得难受。她本想试着忽略他,然而她高估自己了,在最简单的打发淡奶油都办砸了之后,她投降了,主动认错:“熊先生,对不起。”
他挑起眉毛,饶有兴味的打量她涨得通红的脸:“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我不该说那些话。”
“哪些话?”
“就是……就是你拿草莓过来的时候听见的话……”
“你那时候说了什么?我最近精神不好,老忘事。”
你忘个鬼!江筱瑜在心里咆哮起来,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直接锤在他脸上。可她工作经验太尴尬,惹毛了他,丢了工作,她难道去喝西北风?她只能怂怂的松开手指,几乎要哭了:“熊先生,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熊景耀露出恍然之色:“想起来了,你说你口味没那么重,不会和我——”
她咬紧嘴唇,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滴血,然而心理准备勉强做好了,他却没说出最关键的字,而是抿起嘴,走到操作台前打量那碗被她打发得过分蓬松的淡奶油。
她暗自庆幸,他毕竟手下留情了,谁知在她松口气的时候,他忽然抬头道:“那你到底错在哪儿?错在不会和我睡?”
她险些喷出一口血,懵懵的看着他,半天才艰难的斟酌出应对的句子:“不……不是……我就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
“那你应该说什么话?”
“我……我应该……”江筱瑜脑子彻底宕机,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还在他手下讨生活,跳起来道,“熊景耀你别太过分了。你不是说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吗?才说过的话你就忘了?你记性这么差?”
熊景耀微微一笑:“记性差的是你,江小姐。”他走近她,微微俯身,眼睛和她平视,呼吸时呼出的热气吹到了她脸上,“我说,我不计较小事,但原则性错误例外。你说的那些话,已经触及到我的原则了。”
她的怒气就像气球被戳破,一下子泄走了。
烘焙间的门被敲响,熊景耀回头看了一眼,收起笑容,重新站直,转身要走。她轻声叫住他,有些绝望的问道:“那熊先生准备怎么处置我呢?炒了我?”
他一边开门一边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