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握着方向盘,手腕上有些红,想到刚刚坐在陈煜家的沙发上,他解了她的手铐,看到这红印,只是沉了沉眸子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她受了伤的脚,上药的动作利落却又小心翼翼。
天还黑着,高速路上的荧光地标微微亮着,钟艾伸手摸了摸锁骨处,温温的,好像还有陈煜的唇咬过的炙热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要快,要过快陈煜,拿到证据。
是的,经过这么多年,她——现在谁都不信。
黑色的奥迪开得很快,到了楚楚所给的地址,钟艾停了车。
眼前的是一个很老旧的独立楼房,没有小区,孤零零的伫立在偏僻的街道上,垃圾箱外堆了不少的垃圾,虽是冬天,路过的时候仍旧能闻到食物的酸烂味。
冬日天亮得晚,这个点又湿又寒,靠在车上抬头看,没有一家灯亮着。
她开了后备箱,里面有两双随时供她换用的运动鞋。她挑了双宽松点的,把陈煜买的那双棉拖鞋拍了拍灰装进了袋子里。
钟艾换好鞋子,裹了裹大衣,长腿黑裤阔直,冷风一个劲儿的往里面灌,她从车座下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匕身雕刻着梅花,刀.身闪着寒光。皮质的刀夹套在上面,掩了戾气。钟艾将匕.首放在手包里,给楚楚发了条信息。
【我到了,现在上楼去找你。】
她锁了车,眼睛向四周扫了扫,周遭黑漆漆的,有几辆私家车停在路边。钟艾定在原地,看了几秒。有一辆车的车牌是旭安市的。
她冷眼看向车内,挡风玻璃贴了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收了目光,上楼。
破旧的楼道空空荡荡的,门洞口的声控灯早就坏了,运动鞋踏在台阶上,有沉沉闷闷的声响。一共七层,楚楚住在六楼。钟艾步子不急不缓,到了她家的门口,贴着春联的铁门上门铃早就失效。
她轻叩了两声,屋子里静得好像无人。楚楚光着脚怕趿拖鞋弄出声音,脚尖点在旧瓷砖上,步子像猫。她透过猫眼确认了人,才开了门。
钟艾一席驼色大衣手里拿着黑色的小手包,站在门口,看到楚楚的时候微微点头。楚楚瞄了瞄她身后,又警惕的向楼上楼下张望了几眼,手扶着门的把手。
“进来说。”
楚楚挂上防盗门的锁,呼吸有些紧张,她站到房间的正中央,同两天前钟艾看到她的状态完全不同。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楚楚不安的问,眼球转动着,好像在琢磨着什么。
“是。我一个人。”钟艾的手包左手握着,垂在身侧,宽裤脚下露出一小节纤细白嫩的脚腕。
她看着楚楚脸色暗黄,钟艾眸子冷清。
“我们现在收拾东西就走,我……”楚楚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却没料到因为钟艾的一句话而停下了脚步,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现在,我不能带你走。”
“你不知道有人在盯着我吗!”楚楚突然拔高了音调,紧接着人贴上来,瘦干蜡黄的手扯着钟艾驼色大衣的领子,青筋暴起。
“放手。”屋子里昏暗,没有开灯,只有年岁已久的窗帘边缝透过丝丝的月光和路灯光,淅淅零零的照在惨白的瓷砖上。钟艾平静的看着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在刹那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