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服的飞行速度很快,烈风刮过脸颊,陆溦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几乎要像流星一样燃烧殆尽了。
短短几分钟,却恍惚几个小时那样长,滑行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慢慢降落在一片疏离的树林中。
树林并不偏僻,林间还有行人踩踏出来的痕迹,想来平日也偶有行人。
烈域先落地,他站定的瞬间紧随其后的陆溦便直接撞进了他怀中。
她惊魂未定站稳,左脚捆好的裙摆散开了一处,像高叉的旗袍,露出雪白的长腿,烈域别过脸去,她不由自主收了收脚,这一收,脚上的伤口碰到草梗和碎石,疼得她微微一颤。
烈域抬起手腕,根据上面的钟表和磁场指向迅速确认了方向。
他抬起头,阳光碎碎投影,朝阳的一面枝叶婆娑,正好验证了方向和位置的准确性。
“走吧。”他在陆溦的翼服肩膀上轻轻一按,翼服便瞬间剥落,缩小成蜜瓜大小,跌落手中。
他走了两步,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烈域回过头去。
身后陆溦苦着脸,她软软跌坐在草丛中:“大人,我的脚太疼了,走不了了……半步也走不动了。”
她可怜兮兮伸出脚,脚底果真是血肉模糊。
烈域皱眉。
他早知她这脚一早在医疗署碎石处便已磨破,早不叫疼晚不叫疼,偏偏这个时候走不动了。
他站定看她。
美丽的女孩撒着娇一般软声哀求:“大人,不如我在这里等大人,带上我就是个累赘……您看怎么样?”
烈域挑了挑眉。
他目光扫过她的长腿和衣衫。
陆溦何等知头醒尾,立刻一边将长裙捆扎在脚踝上一边道:“大人尽管放心,我会找到地方躲好——况我今日也没有上妆。”
她本想说她今日的面容素净,形容低调,毫无出众和吸引人之处,便是有人经过,也不会叫颜色迷了心窍。
但烈域将目光从那即将被遮住的白玉一般的脚踝上移开,他就伸手开始解制服上的扣子。
陆溦一下感觉到不妙。
她闭上了嘴,拳在身后收紧。
“大、大人……”
片刻,一件带着余温的外套扔在她身上。
“想什么,穿上。”
他看着她微红的耳廓。
陆溦垂下眼睛,从善如流穿上外套,薄薄的外套触感极好,带着清泉般冷冽的气息,她头上的流苏带子这么一晃动,再也无法继续支撑她的长发,于是她的头发便顺着他挺括的衣领滑落下来。
像一泓忽然倾斜而下的月光。
“谢谢大人。那——我便在这里等大人可好?”
“你的鞋子呢?”他忽然问,在飞行器里面也没有看到任何鞋子。
陆溦拿不准他的用意,说出一个最稳妥的答案:“不记得了。”
她的眼神无辜,烈域点了点头,做了决定:“走吧。”
“可是我的脚会连累……”陆溦还想再争取一下。
难得的机会啊。
烈域已经弯下腰,冷冽的气息瞬间逼近她,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她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不是背,更不可能是公主抱。
而像一只被打死的野鹿一样被放在他肩膀上。
天旋地转,陆溦感觉热血一下涌上了头。
过了片刻。
陆溦:“……大人,其实我突然觉得脚也没有那么痛了。”
“脚还在流血。”
此处果然算不得荒凉,走过人迹罕至的小径,转头上了一段宽阔少许的小道,然后出现了山野之外一个常见的小镇。
见烈域扛着一个女人走来,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有两个胆大了跟了一截,一个人麻着胆子上前问:“小哥,你这——卖吗?”
烈域看他一眼。
问话的男人看清烈域的脸,眼睛顿时一亮:“多少钱肯卖?”
烈域步子不紧不慢:“你觉得值多少?”
另一个人连忙屁颠绕到他侧前方,伸出左手指戳了戳陆溦的腰:“给你一百桑,不,一百五十桑。不过,得你亲自送货到门。”
先问话的皱眉瞪了同伴一眼,同伴回给他一个物超所值的眼神。
是啊,不知道肩上的女人可能多少钱,便是眼前这个男人,转手也不止三百桑。
看惯了油腻的奶油小生,有的是权贵喜欢这样阳刚英俊的男子,暗地里交易价格,价格丝毫不逊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