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的名字,当初还是她起的。
当时是苏未柳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他是最懂她性子的,知道她在那堆古板老旧的书本里坐不住,送了她马,让她想出去玩方便了不少。
后来去边境,它也一直没离开过她。
直到后来的那场大火,她把烈焰锁在了皇宫的马厩里三年,一次没去看过它。
所以刚刚她看到烈焰的时候,注意到了烈焰兴奋的甩了甩马蹄子。
大概旁边的人也注意到了,但她并不在意。
苏未落现在还记得,当她向苏未瑾要去说,这次骑射会她要用烈焰时,苏未瑾的表情。
多新鲜呐,让她有点想笑,也有点笑不出来。
无论是她还是苏未瑾都明白,这次她骑上了烈焰,正式的参加了这场骑射大会,就意味着她不会再沉迷下去。
往日所向披靡的霞将军这个称号,她会重新拿回来!
抛开别的不谈,这里的环境相比起别的猎场,当真是不错。
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不少猎物,她拿箭一一射了下来,无一只偏差分毫,个个直中靶心。
这弓箭虽不比以往她用的,但好歹也是能用。
潭月白跟着她一路下来,看她无一箭射歪,心中反而不觉惊讶。
在一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公主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纨绔风流,而是跟他一样不简单。
如今看来,他倒是没看错。
这猎物多了,人也多了。
不少的世家公子哥旁边都跟着心怡的姑娘,如今这次骑射大会,也是这帮小少爷在心上人前出风头的大好时机。
但是,猎物就那么多,僧多肉少,所以年年都会出现一个状况。
就是在碰不见猎物的时候,悄悄下手,抢夺他人的。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但大都是女子家用来争夺旁人目光使用的,也没几个真正参加比赛的男子会用,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一个弄不好,就是在皇上面前失了信用,反而得不偿失。
而且虽说皇上也大约知道哪家的小姐用了不干净的手段,也不会多说什么,比较女子参加的也并不多,谁也不会去皇上哪儿告上一状。
苏未落也知道这种情况,但苏未落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况居然发生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计数的是身后跟着的护卫,这些护卫不仅仅是计数,更是防止有突发状况的发生。
虽说皇家猎场,定是放不进来什么特别凶狠的动物,但也是以防万一不是?这群富家官家子弟们,有一个出了事儿,他们这帮侍卫都得跟着遭殃。
要说这计数,设计的着实不妥当。
侍卫计数,就是在自己主子射下来的猎物上挂了张独属于每个人自己的牌子,各不相同,最后把猎物放到一起计分,得分多者获胜。
于是就会出现偷偷把人家的牌子换了自己的,屡见不鲜。
岳朗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在骑射大会上见到这个一直让他心情很复杂的公主。
虽说他对她的印象已经改观,但也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射起箭来比他还准!
就算是他,这不可能做到百步之外穿透一只野鹿。
这不仅要求准度,而且还要求力道了,不练个三年四年,不可能有这种水准。
看来往日关于这位七元公主的传闻,算是彻底的不攻自破了。
只是这广收男宠......似乎是真的。
她旁边的男子,虽说容貌算不上顶尖尖,但无论从身材还是风度,都是够的上一个极品了。
唉......看来广纳美男子这一点,的确是不假。
苏未落的牌子比较特殊,不像其他小姑娘的牌子做的花里胡哨,像是一块硬邦邦的冷铁,无半点花纹,十分有标识度。
但是显然还有人不认得。
苏未落清晰的记得,自己一刻钟之前来这儿,射死了一头断了鹿角的梅花鹿,如今这头断了鹿角的梅花鹿还躺在这儿,上面的牌子已经变了。
苏未落有些不可思议,她满以为这个京城里自己应该算是人人皆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还是有这等天生不怕死之人。
潭月白显然也是记得,他挑了挑眉:“照着这么下去,公主的猎物剩不了多少。”
苏未落冷冷的勾了勾唇,殊不知自己这样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十分有征服欲:“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动我的猎物。”
不知是不是今天的运气格外的好,这人还真让她给碰上了,而且还是抓了个正着。
“你,去把那块儿牌子给本少爷换了!”年轻气盛的小姑娘趾高气扬的指挥着身后的护卫,仿佛那本来就是她的猎物一般。
“这......”那护卫显然还存了几分良知,“宋小姐,梅花鹿和秃鹫都是积分高的,您已经换了三个了,在小姐们当中,该是够的上名次了。”
“你敢违抗我!”那宋小姐狠狠的瞪着眼睛,弓箭射不了多远,鞭子却抽的很准:“你懂什么!本小姐要的是第一!没有这些,第一肯定会被石兰那个贱人抢走!”
石兰,这个名字苏未落有点儿印象,性子不错,但是据说跟宋家的宋茗萱很合不来。
苏未落觉得她可能也和宋茗萱很合不来。
因为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黑牌子换成宋茗萱那块五颜六色的彩虹牌子。
大概她自己觉得那个牌子很好看。
“谁准你未经过允许,就动本公主的东西?”
宋茗萱猛地寻声看去,一道玄色和一道青色映入眼帘。
是哪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长公主。
她以前从未见过她,那些需要出席的场合似乎总是赶了个巧,她去的时候苏未落不去,苏未落去的时候她又正好卧病在床。
所以关于这个公主的一切传闻,都是她道听途说来的。
听过这个公主嚣张跋扈,风流纨绔至极,也听说过谁都能惹,就这个公主得躲着。
如今看来,倒是都一一应验了。
身边跟着的男子虽说没见过,但一眼看过去也知是人间绝色。
她压下了内心对潭月白风姿卓越的惊艳,浮上了一抹不屑:不过是个男宠,装什么清高。
“公主误会了,”宋茗萱娇柔一笑,与方才一鞭子抽过去的狠辣大相径庭,“我这是看着公主的牌子歪倒了一边儿,想着让自己的侍卫去扶一扶,免得外人不知道这是公主的猎物,那晓得这侍卫动作十分拖拉,这才动了气。”
苏未落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哦——你当我瞎子还是当我聋子呢?”
宋茗萱也没想到苏未落一点儿面子也没给她。
她想着自己的父亲再怎么样也是朝中重臣,自己又是他唯一的嫡女,这苏未落再怎么嚣张,再怎么跋扈,也该看着点儿实务,给她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