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逢顿了顿,忙说:“好好,你不让说我就不说。那你自己说,好不好?”
许久别过头,用力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不会写申请的。”
“那你舍得剪头发?”蒋逢问。
许久低头,不做声。她当然不舍得剪。
以前她住在寨子里,羌族的传统,女人们全都留着长发。未婚的女孩子梳着五六根小编,已婚的挽着各种发髻,戴着银簪。她的头发是全寨子公认最美的,总是被人夸赞,让人羡慕。可她的头发长得慢,所以更是觉得珍贵,十分爱惜。后来地震受伤,住院的时候出于卫生考虑把头发剪了,之后到了许家才又慢慢蓄起来。
用了三年才蓄起来的长发,真要剪,就像剪她的心。
可这次学校规定要剪发,纵使万般不愿,她也不敢违反。在班上她又一贯是以品学兼优的著称的,她也不愿担上违法乱纪的名声。
许久的为难,旁边的蒋逢看在眼里,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劝:“许久,听我的吧,打个申请好吧?”
许久心里烦躁得很,说话口气很冲,对蒋逢喊:“你别说了行吗?又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蒋逢立刻回嘴,声音颇大。
许久扁着嘴巴瞪他,眼睛里水濛濛的。蒋逢觉得心疼,又觉委屈,眼巴巴地看着许久,喃喃地重复:“怎么会不关我事?”
许久吸了吸鼻子,口气软了下来,却还是嘴硬,问他:“关你什么事?”
蒋逢闷声说:“你要是把头发剪了,我心疼。”
许久一呆。紧接着心里就像被强塞进一只活泼的兔子,上蹿下跳,让她心跳过速血流加快,脸颊发热。
蒋逢则深吸一口气,撮起嘴唇,往车窗外看着,皱着眉头想事情。少顷,他眉目舒展,低头的时候脸上又带上自信满满的笑,对许久说:“我有办法!你放心,你不用打申请,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头发!”
许久不知道蒋逢想做什么,也没问。她只是觉得有些晕,不知该怪夕阳太耀眼,还是该怪少年脸上洋溢着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笑。
还是那怪两个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