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的她早已饥饿难耐,瞧了瞧碗中的鸡肉有三块,便只吃了一块,炒鸡蛋也只吃了几口,掰了半个馒头就此了事,其余的等着那人醒来留给他。
午饭过后的她困顿不已,很想睡会儿,可那人霸着她的床一直没起来,她只好自个儿将就些,把竹塌铺一铺,歪在上头小憩片刻。
睡得正香时,依稀听到脚步声,吓得她猛睁眼,这才发觉他已经醒了,正瞧着桌上的菜,“留给我的?”
点了点头,玉溪打着哈欠坐起身来,却没听到感谢,反而是挑剔,“这菜都凉了,你帮我热一热。”
嘿!这人可真有意思,居然把她当丫鬟使?玉溪当即不乐意的撇撇嘴,穿上鞋子下了塌,“有的吃就不错了,居然还嫌弃?我家没开灶,没法儿热菜。”
开什么玩笑,“没开灶?那你平时如何做饭?”
到木架旁水盆边洗手的玉溪随口回道:“不做饭啊!都在齐叔家吃。”
那人闻言顿感惊奇,摇头啧叹,“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的这么懒?怪不得嫁不出去。”
本是随口一说,哪料下一瞬竟听到嘤嘤的哭声,侧脸便见她低眉啜泣着,那模样委屈至极,似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琢磨了半晌,他也没明白自个儿哪句话有毛病,难道就因为一个懒字?不懂怜香惜玉的他也没安慰,继续追究,“我说错了吗?你家就你一个人,也无人伺候你,为何不生火做饭?人家过寿辰也就罢了,难道平时一日三餐都蹭别家?”
“你以为我想蹭啊!”玉溪这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本不想和他说太多自家的事,可又无法忍受他用懒字来形容她,这才想解释清楚。不是她不愿做饭,而是做不了,这也正是玉溪心头的一根刺,“我娘她……是在一场大火中去世的,当时她为了救我,把我推出去,自个儿却被梁木砸倒,等人救出她时,她……她已经不行了……”
那场大火如噩梦一般,多年来一直燃烧在她心底,她不敢回想,一想起来就觉自个儿是个祸害,也正是那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
“原本我们住在镇上,我娘去后,李婶就带着我来到临水村,从那儿之后,我就有些怕火,一瞧见火就恐慌,不敢靠近灶台,甚至连烛火我也会怕,以致于晚上都不点蜡烛,只借着月光照亮儿。
李婶照顾了我几年,从不指望我做饭,她不幸病逝之后,就将我托付给齐叔一家,照顾我一日三餐。齐婶对我很好,把我当闺女一样看待。
我也不想白吃白喝,总会帮他家做活,我什么都能做,就是不敢烧火和炒菜,其实我也很苦恼,很想克服这弱点,可尝试过几次都失败,一瞧见那灶火就头晕心悸,多呆一会儿便会晕过去。”
原来她还有这样悲惨的经历,他忽然有些懊悔方才不该太轻易下结论,否则也不会勾起她的伤心事,“呃……那倒也有情可原,你不懒,你很好。”
“好什么呀!你都不晓得这缺点给我带来多大的困扰,”这便是玉溪最惆怅之事,
“他们都认为女人洗衣做饭是天经地义之事,而我却不会做饭,将来嫁过去如何伺候夫家人?就因为我这个毛病,至今无人上门来提亲,都不愿娶我。”
至此,他总算明白为何她才见他一面就说缺个夫君,还能说出可以勉强接受他这种大胆言辞,原是无人肯娶,才如此恨嫁,想起这是村庄之中,倒也能理解,
“你们村子里的男人都是耕田打猎没什么本事吧?若是富贵人家的男子,娶个媳妇儿回家便是做少奶奶,请人来伺候的,根本不需要她去做饭,你是否怕火根本就不重要。”
想起云杉教训云鹭的话,玉溪断不敢抱什么奢望,“云杉哥说,好人家的少爷也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怎会轮得到我们这些山野村姑?我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闻听此言,他哑然失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兴许你会成为幸运的那一个,被富家公子瞧上娶回家享清福呢?”
摇了摇头,玉溪不爱做空梦,“就我们这山村里,哪来什么富贵公子,家境最好的也就村长家的儿子,可惜脑子不太灵光,其实我也不求将来的夫君多富贵,只要他能包容我不能做饭的缺点,我便心满意足。”
“我倒是不介意你不会做饭……”
此话一出,沉浸在失落中的玉溪惊喜抬眸,“你真的不介意吗?那你愿意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