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祎,有够无耻的。
之前两个人因为种族之别搏杀十数年也就罢了,勉勉强强能接受,但一起在小世界同生共死近百年,将后背完全交黑了对方,多少也该有点感情了,但他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杀妖人独占宝物,这人也是绝了。
我奇道:“那你怎么没死啊?”
尘寰瞅着我问:“你很想我死?”
我赶紧摇头。“怎么会,咱俩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我纯粹是有点好奇。”
“小世界毁灭时,靁虽然消失了,但那里头的灵魂被她保存得很好,因此小世界毁灭的那一瞬,地府便感觉到了,附近千里的无常都赶了过来拘魂,见我尚未咽气,便顺手将我救了。”尘寰道。
真没发现那些无常这么有人性,不是我在贬无常这一行,而是我着实没在诺诺身上看到过怜悯善良的存在,举两个例子好了。我曾经撞到过她勾魂,不止一次,其中一次她要勾的魂是一个新娘,正坐着婚车前往婚礼现场,笑得一脸幸福,然后诺诺出现,也没见她做什么,一辆疲劳驾驶的卡车驶来,然后两车相撞,婚车理所当然的飞了。再然后我就看到她淡定的把苦苦哀求不想走的新娘子的魂给勾走了,再之后新郎赶到,一个大男人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听得我都觉得不忍心了,遗憾的是,诺诺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再有一个例子,有个熊孩子在天热的时候跳沅水里游泳,我当时也琢磨着要不要下水凉快凉快,便见诺诺出现在水里把那熊孩子给拖进了水底......看得我和水里的另一个孩子瞠目结舌。
打那之后不管天多热我都坚决不下水了。诚然,生死薄上写着你三更死,别说五更,无常连一秒都不会给你耽误,但被水给淹死这死法,忒痛苦。
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诺诺的这种情况,无常勾魂,见的最多就是死别,跟医生见多了血腥,对血腥完全习惯了一样,诺诺也习惯了凡人的死别,也可能是麻木了。因为她不可能改变,每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无数因果交织之后得出来的,这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不同的是,一加一不等于二的话,最多就是考卷上口一分,而改变别人的寿命的话,不会被扣分,但因果会跑改动之人的身上来。简言之,别人杀人放火,你背锅吃枪子。
诺诺不是圣人,就算真有圣人也不可能做这么傻逼的事。
只是诺诺那完全不将死别当回事的态度着实令人无语,而她都这样了,我也想像不出,别的无常该是怎样,因为若不像诺诺那样,便没法把这份工作给做好。
怜悯与同情是地府工作人员最不能有、也不该有的东西,如同法官必须铁面无私,不论台下的犯人多么可怜,他都得依着律书来判决,不能因为同情就宣判应该死刑的人不去死。
不过,能救尘寰,或许我对无常这一行业的认识还不够,法官在台上冷酷得令人无语,但离了法院,谁知道会不会是温和慈祥的市民呢?工作与生活是两回事,不可能以一模一样的态度贯穿始终。
总的来说的话,尘寰运气不错。
此刻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没一会我就觉得,我的运气比尘寰更好。
这见鬼的墓主也不知是得罪了多少妖族,生怕死后被非人生物跟掘墓,因此走了没多久我便发现,墓墙上满满当当的符纹,全是对付非人生物的,从对付妖到对付鬼,应有尽有。
我问赵哥:“高祎是符师?”
赵哥想了想,道:“传说高祎是精通很多东西。”
“天赋不错,就是人品太渣。”我说。
赵哥赞同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