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周姐家的时候,周姐正在洗衣服,手洗,盲人洗衣服特麻烦,为了确保没有漏下污渍,衣服上的所有地方都要拿刷子刷一遍。
“房东小姐是忘了什么吗?”
我尽量呼吸平和的道:“没事,就是没什么事情,来找你说说话。”跑了两个多小时,马拉松也不过如此了,我都多久没靠两条腿赶过路了?
周姐挺健谈的,我将话题拉来拉去,最后拉到了她的家庭上,她的老公是文.革下乡的知青,在乡间呆了很多年,也娶了妻生了子,但文.革结束后,亲人都被平反,也相继放了出来,那家伙就丢下乡间的妻儿回城了,一去不回。
卧槽,渣男啊。
此时此刻我真心觉得自己亲爹不错,也是知青,也下了乡,尽管这位没半年就受不了的跑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你让一个研究考古的去当工农,他要受得了那就怪了。当然就跑了,一失踪就是十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是将我托付给爷爷奶奶,然后又失踪了。
虽然挺无语的,但想想,他也没对不起我,至少失踪前他把我给安置妥当了,并且留下话说会回来接我,如果没回来的话,就给他立个衣冠冢。
周姐遇到的这个,渣到底了,当年回城里时,儿子生了重病,医生说救不活了,他就毫不犹豫的丢下了还没断气的儿子和老婆。
周姐早年本就操劳损了身子,又伤心过度,眼睛因此出了问题,越来越看不清楚,到现在,完全成瞎子了。
庆幸的是,老公虽然跑了,但儿子后来却奇迹的好了,并且很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懂事得将家里家外的事情给收拾得妥妥当当的。连这次因为成绩出色而被学校推荐到市里的重点中学读书,也因为不放心老娘,干脆将老娘给背着一块来上学了。
对于自己的儿子,周姐显然是极为骄傲自豪的,脸上都快笑出花了。
正聊着,周姐儿子回来了。
“妈,你们又在洗衣服?都说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做,现在这天气多冷,你也不怕冻着。”
周姐的儿子叫周宏,很普通的名字,却清秀的长相,这家伙长大了肯定是个蓝颜祸水。不过倒是孝子,一回来就抢了洗衣盆,然后就看到了我。
看到我在他家里,周宏明显有点愣。“您是庄主?”
我笑,取出了走的时候在钱先生家里拿的全家福给周宏看。“聊聊?”
周姐道:“小宏你认识房东小姐吗?”
“听说过,妈你先进去休息下,房东小姐要走了,我去送送她,衣服你也别洗了,等我回来洗。”
我估摸着,在周姐的印象里,她儿子应该是一个诚实的乖孩子,所以儿子说什么,她都信,周宏这么一说,她还真回房间去休息了。
待周宏回来,我笑吟吟道:“你既然选择搬进这条街,应该知道雪莹山庄的存在,以及鹤城的规则。”
君长青为鹤城非人生物定了三条戒律:一,吃人可以,但不能杀人(这是考虑到有的妖魔必须吃人,不然容易出事,而吃人不一定等于杀人);不准在人前暴露法力与身份(容易引起恐慌);鹤城不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是为了躲避仇家而进了鹤城,那么就不能再离开,离开了就永远不能再回来,敢回来,杀无赦)。
我为什么跟周宏提起这一茬?自然是因为丫根本不是人,反正别人看他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就是一只萌哒哒的猴子。刚才要不是周姐喊他小宏,我还以为是谁家动物园的猴子跑出来了呢,白梅街上的非人物种的品种我都记得,没猴类。
这双眼睛必须想个办法,不然迟早再出事?
为毛是再?当然是因为出过一次事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出门散步看到别人遛狗,顺嘴夸了一句宠物挺精神,然后......被揍成了熊猫眼。
那不是人养的宠物,是儿子,只是年纪太小,还控制不好,形态就一直在人形与狗形之间蹦跶。虽然搬到了白梅街,但这条街上也不全是非人类,因此也得小心一些,就给儿子戴了个狗牌,免得儿子被人看到了,以为是野狗,或做成火锅,或抓起来卖掉。
我一看那狗牌,也没对狗崽身上的妖气多加思索,结果就悲剧了。
这回见着周宏我也是长了记性,不确定对方在别人眼里是否人形,不轻易开口。
得亏注意了下,否则还得悲剧。
“我并没有违反鹤城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