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笑过之后微微垂眸,她对建筑全部的了解,都是来源于萧木。尤其是对勒·柯布西耶的了解。那些年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柯布西耶的作品,研究着萧木口中提到的那些建筑,只是想多靠近萧木的世界一点点。
她掂了掂手中沉重的相机,那是萧木买给她的。当初为了支持萧木的事务所,秦溪几乎卖掉了自己的所有相机。后来萧木的事务所一举成名,他立刻买了一台几乎顶配的相机给她。
那天她很开心,为萧木开心,也为这台相机开心。那天她仰着头对萧木说:“萧木,有一天我会用这台相机,为你去拍下柯布西耶所有的建筑。”
她曾经想过,等这组作品拍好以后,一定要放到萧木面前,对他说:“看,萧木,这是我为你拍的。”
听了她的话萧木也看着她,笑得温柔。那笑容里带着一些温度,与萧木往常给秦溪那般彬彬有礼却又疏远的笑容截然不同。六个月前,秦溪接了一个公众号的邀约,到法国来拍摄柯布西耶的作品。那时她想,终于到了实现自己那句诺言的时候了。却没想到,在最终践行这个诺言之前,她就已经离婚了。
世界上最荒诞的事情莫过于物是人非。明明最珍贵的人已经不在,那些印记却都留在那里,提醒你的失去。那时的她如果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那她一定不会接下这个邀约。
想着二人便已经走到了马赛公寓的面前,许辰年盯着那座公寓楼许久:“秦溪,你挺会挑拍照的地方的,在这里拍,一定能把哥哥的挺拔伟岸拍出来。”言下之意,秦溪,你快拍我吧。
“真的吗?那你可不要让我失望”秦溪有些打趣。
“怎么会,你对哥哥我还没自信吗?”
“你就自由发挥吧,我来抓拍。”
秦溪拍的照片总是某个时刻的冻结。它们暗示过去,也意味着未来。她相机里的人总仿佛在那张薄薄的图片里讲着故事。看过秦溪在比利时拍的照片之后许辰年对秦溪的技术已经五体投地,当下便没有多想,就卖力地摆起了pose。
摆酷作为一个耗费体力与脑力的活动算起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半小时后,许辰年浑身肌肉都已经僵硬,而秦溪因为扛着几公斤重的相机或站或蹲或趴,也已经气喘吁吁。
于是二人就席地坐在路边,打算休息一会。秦溪抱着那台笨重的相机,翻看着里面的照片,时而删掉一些,做着初步的挑选。
“秦溪,你的相机带wifi发射功能吧?来来来,快给我传几张,我要发朋友圈!”许辰年见秦溪翻看照片,不由得凑了过来。
秦溪连忙把相机的屏幕遮挡起来,摇摇头:“那可不行,这些相片,我都还没有处理过呢!”
“不需要处理!”
“只放出自己最满意的照片是一个摄影师的职业操守!”秦溪略带些骄傲地说着,下巴微微扬了起来。
许辰年瘪瘪嘴:“我没想要你的操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