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
“是。”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进门之后请完罪就沉默地跪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内心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呢?
是仅仅认为“主君受伤所以来请罪”,还是认为“保护不力所以来请罪”?
一期一振哑然。
从来没有人会问一振刀“在想什么”。
丰臣秀吉从不会在意刀怎么想。即使是后来被献于天皇,成为皇室御物,天潢贵胄就更不可能有这个闲心雅致去忖度一振刀的想法了。
刀么,被人握在掌中使用就好。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提问,不需要质疑。
一期一振茫然地想,主君受伤,臣下请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是不一样的。”审神者耐心地解释道。她倒不是太过偏心,而是在她看来,一期一振似乎太过在意这件事情了。
“‘继续前进’是我的命令,我对敌军的实力没有正确的判断。所以即使是受伤,也是我为这个命令付出的代价,是我的责任。”
“姬君……”一期一振下意识地试图反驳,但是被审神者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而你们,练度不高也好、保护不够也好,”她扫视一圈面色有些难看的众人,“这才是你们的责任。”
决策失误和执行过程失误是两码事,尽管一期一振大概混淆了什么,从而试图把锅整个背起来,但是叶昭曦的良心也是会痛的。
责罚必然要有,因为审神者受伤是客观事实。
然而责罚对象和内容就有待商榷了。
“一期一振,一周的畑当番,剩下五位,三天的远征。有异议吗?”
一期一振到嘴边的“是否惩罚太轻”咽了回去。
无论如何,主君就是主君。
主君为人宽容,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默默地向审神者行了大礼,跟着同僚离开了审神者的房间,回到粟田口的房间。
药研多留了一会儿,把理应修养的大将劝回床榻,又通知了无心认识同僚、心里只有阿鲁基的长谷部上楼盯人,才端着迟来的午饭回到房间。
粟田口的长兄难得没有仪态地趴在桌上,一脸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药研有点想笑,因为哥哥这个样子实在太少见了。大多数时候,他保持着皇家御物高贵的姿态,谈吐文雅,举止大方。即使是和弟弟们度过闲暇时光的时候,他的腰背也是挺直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团成一团,像个一米七七的孩子。
“一期哥出阵回来还没有吃饭吧?我带了食物过来。”
药研盘膝坐下,把枝豆饼和速食粥放到桌上。他拉着拉环掀开粥的盖子,往兄长那边递了递:“给。”
八宝粥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凉凉的,口味实在算不上多么好。但是反正一期哥现在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到粥的味道上吧?药研不负责任地想着,打开自己那一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唔,太凉了……
药研纠结地看了看才喝了一口的粥,决定先放到一边晾一会儿再喝。
“一期哥你,是不是把大将当做是弟弟们了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兄长一眼。
“哎?!没有这回事!”
一期一振惊慌失措地瞬间坐直。
“虽然姬君的年龄确很……不,外表……”
不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总之,尽管审神者出生的时间比本丸任何一位刀剑男士都早,但是她的实际年龄却是最小的,当做是小孩子看也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