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罪也深重，孽都在人做孔酒道：“那这么说，神医不是好人，你是好人咯。”“哼，我是什么好人，我从没这么说过，更不这么认为。”鬼医面皮本就没多少肉，还抖动一下，道：“这地下里，哪有什么好人。”孔酒又道：“那你说，为什么上面那世界的人，都这么认可神医这个名头，若真是坏人，为什么这多人推崇，每年还这多人趋之若鹜前去。”鬼医道：“因为世人，大多皆是蠢蛋。”地下无好人，地上多蠢蛋。这一理论名言，直接让孔酒蒙圈。“我说前辈……”孔酒还没说完，地上大汉先有了反应。“呃啊……”之前气若游丝，现在突然急促起来，脸上神情紧张，五官似乎要挤到一块，张开大嘴，想动却动不了。鬼医看在眼里，还是一如往常，好似那些痛苦都算不做什么，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忍耐着些。”地上大汉感觉肺要炸开了般，处处如蚁咬，还不能动手抓挠，豆大汗珠湿了一地，然后逐渐又没反应。鬼医这时候，才伸出手，一把拿下他眉心那根针。“呼！”大汉猛做起，大口大口，无比疾速呼吸着空气，好似在大海中刚求生过来一样。只懂喘气，不理其他，胸口五六根针，还在上面摇晃着。这时，鬼医才闲暇下来，瞥一眼孔酒，道：“小子，他有他的规矩，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我的规矩。”头一次看到这种施救方法，孔酒一直很紧张，两手紧握着，手心都是汗，替他们较着劲儿，生怕鬼医不能把人救回来。听到鬼医说话，也来了兴趣，放松了道：“呦，是么，你也有规矩啊，呵，是什么，说来听听。”“我的规矩嘛，也有三不救。”鬼医也学孔酒卖着关子，道：“第一，好人不救。”“第二，好人不救。”“第三……”孔酒笑着捂嘴代他道：“好人不救。”“不对。”鬼医道：“第三嘛，救了你之后，必须要吃下我的毒药。”“啥？”孔酒刚还想问，为什么只救坏人，这第三出来，也和大汉一样，长大了嘴，无比吃惊，当然他这个嘴主要是出气用的。天季二人也惊。大汉坐在地上，呼吸渐缓，就好像是饿了十几天的人，见到饭后，赶紧吃个半饱。鬼医见他稳定些，拿出一蜡封棕色小丸，举到他面前，不客气道：“吃了！”大汉浑身乏力，手指颤颤巍巍，举起来，把药丸拿在手上，看了看，没多做犹豫，就吞了下去。孔酒望着他，知那是毒药，一手伸出，一手抓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发声。天穹宇看不下去，在一旁道：“你紧张个什么，又不是你在吃。”孔酒头离开了些天穹宇，瞪着他：“你怎么知道……”转而又对着鬼医道：“老爷子，刚刚……给我们吃的，不会也是这毒药吧。”“放你的心吧。”鬼医帮着大汉拆下胸口剩余的针，都没看孔酒，道：“就你们三个，都跟天真的小娘们儿一样，想变坏都难，跟恶更是没什么关系，何用得着，浪费我的神药。”孔酒放下心来，安抚着自己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鬼医对大汉道：“虽说损了点肺气，但护住了心脉，好歹是把命捡回来。小子不错，运气挺好，你，挺过来了。”大汉对鬼医道谢后，道：“力气功夫，没了不要紧，再练回来就是了，只要命还在就好，就好啊。”鬼医对着孔酒冷笑：“看看人介。再看看你，那么胆小，以后怎么学人家出去闯江湖啊。”孔酒恢复了嬉皮笑脸状，这会也熟络起来了，道：“唉我说老爷子，为什么你不救好人呢。”鬼医撇着二两胡子，瞪他一眼道：“好人轮得着我救么，好人能来这鬼地方找我么！”孔酒挠挠头，尴尬道：“这说的也是……那您的规矩怎么会这奇怪。”鬼医道：“本来嘛，医者应该不分贵贱，不分阶级，是人便救，在医者面前，应人人平等，不带有偏见。所以说，我也算不上，一个好的医者，人们给了我一个鬼医的称号，我也并无怨言。但现世中呢，有很多人，爱给其他人带上标签和身份，这样一来，这些不管因为什么，成了恶人的人，没处去医治岂不很可怜。我就想，不如就来我这医治吧，我也够恶，自然不怕这些个恶人，但我也有个条件，治疗你们没问题，但要服下我的毒药，受我控制，以后要不不能再作恶，要不就不能离开这里。”鬼医又叹道：“唉……毒药毒药，是药三分毒，最烈的毒药也往往都是带个药字，既然叫药，也自然就有用，砒霜能治疟疾血病，曼陀罗本是蒙汗药，但也麻醉效果最好，马钱子消肿止痛，对风湿跌打有奇效，雷公藤一草能断人肠，却能治皮肤伤，乌头一点就能骤停心脏，可对于大寒寒疝之症，又有很好疗效，狼毒愈虫患，斑蟊拔脓疮……”“可对于人性之恶，却没有药能医，可见你得了病，医生所能做的事，很有限……大奸大恶之辈怎办，所以只能用大毒攻之，以毒攻毒，我才想到这个办法。这些年我做了许多，也想了许多，怎样才能分辨好恶呢，若是此人本性善良，之初宽厚，后来被人逼带的变恶了呢，那……我也没有办法，为以防万一，只得通通给他们上上一层枷锁了，起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之用。我这一辈子，可能冤枉了好多人，也对不起好多人，所以只能呆在这个不见得天日的鬼地方了。罪也深重，孽都在人做啊。”谁都没想到，鬼医竟然会是一个这样多愁伤感的人。季亦浓很是佩服，迈前几步又行一礼，道：“前辈不用过分愧疚，有这一层枷锁，以后都不用在做恶事，对于这些看病的人来说，不管以前是什么人，好也罢，坏也罢，也都是一种解脱。”孔酒也道：“吃了您这药，如果没做坏事，不会意外死掉，那就好。”鬼医不屑而笑，看着自己手中的棕色小丸，傲然道：“这东西，我用一奇树，取其根果叶茎体，五部分，每一种用量配比，都不同，五味药性也都不同，我取名根丸，如果不知道的，肯定解不了。吃下去，我想让你死，你就活不成，我若让你活，你就定死不了，我想折磨你，你也定逃不掉，现在还无一意外。如果你往后没有再犯，吃下去这毒药，也和常人无异，若往后表现良好，我还能增加引药，让你强健体魄，延年益寿，哼，这就是我鬼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