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心知徐灵芸一日留在府内,大太太一日都不会安心,便提议道:“要是她的婚事能早早定下来,太太便能高枕无忧了,不若跟老爷提一提?”
说起这事,大太太止不住的心烦,摆摆手道:“嬷嬷以为我没跟老爷提过吗?华月喜那小蹄子,早就防着我这一手了,生怕我随便把徐灵芸嫁得远远的,哄着老爷答应了,徐灵芸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金嬷嬷对徐灵芸更是不喜,哪个姑娘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自己做主婚事?华月喜真是胡闹,偏偏萧老爷被她迷得昏头转向,张口就应下了。这答应了的事,萧老爷素来一言九鼎,是绝不会反悔的。
“那该怎么是好?真的由着徐灵芸自己做主婚事,要是她偏要嫁到府里来……”
“她休想!”大太太眉头皱紧,想到这几天不停四处搜罗着罕见的花儿,一股脑地送去徐灵芸院子的萧映,也开始头疼了:“你说那丫头有什么好,老大宠着就算了,连老三也嘴里嚷嚷着要娶她,简直是造孽,也不知道那对母女究竟有什么妖法,小小的姑娘家一下子就笼络住了两个少爷。”
金嬷嬷强笑道:“三少爷是孩子气,又最是心善。上回误伤了徐姑娘,心里十分过不去,又是不知事的,以为娶了徐姑娘便是负起责任来了,难免有些偏颇,太太很是不必往心里去。”
大太太轻轻叹着气,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我哪里能真的不忘心里去?老三常年在府外乱跑就算了,在府里也没给我少的添乱。一大家子都得操心着,生的三个亲儿子,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操心。”
萧晗就算了,好歹除了对徐灵芸的事上有些蹊跷,其他事安排得稳稳当当的,也没让她多操心。
萧映四处乱跑,又沉溺于收集兵器,一屋子的刀剑看着就渗人,丫鬟婆子哪个都不敢靠近。时不时打坏些瓷器,还把圆子砍得乱七八糟的,光是修缮一年就四五次,着实令人头疼。
萧暄天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捣鼓机关算数,爹娘通通不管。要不是上回吟香双脚的伤实在严重,萧老爷也不会把萧暄叫出院子来。谁知那孩子丢下一盒子小刀,转身就回去了,也不趁机过来请安,给自己瞧一瞧。说起她的儿子,大太太就说不出的心酸。
哪个世交夫人不是羡慕她一口气生下三个儿子,狠狠出了一口气,着着实实坐稳了萧府大太太的位子,连萧老爷都敬她几分。
可惜内里的心酸,也只有大太太自个清楚了,苦水也只得悄悄咽下,哪敢跟外人说道?
金嬷嬷给大太太顺了顺气,叹息道:“子孙自有子孙的福气,大太太很是不必多操心。大少爷眼看着快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等以后成了亲,便能继承萧府,媳妇儿掌家,大太太也能好好歇一歇了。”
大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谁不想早些享清福?可惜送去的四个丫鬟,晗儿压根当做是摆设,哪个都看不上,生生把四个漂亮的丫鬟丢在门外,理也不理。”
她蹙起眉,回头问道:“嬷嬷,你说晗儿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好让我先张罗张罗?”
就这样干等着,天天盼着想着,大太太真是等得心都要碎了。
跟萧晗差不多年纪的世交公子,哪个不是早已成亲,有些孩子都会叫人了。偏偏她等了几年,连大媳妇都没能等来,哪能不急?
金嬷嬷给她捏着肩膀,低声道:“敬和山的寺庙,据闻不少未出阁的姑娘前去。太太不妨多留心,瞅瞅哪个姑娘妥当的,便记下来。等琳姑娘上京,以她的名义请那些姑娘到府里多走动走动?”这不失是一个好法子,有金琳在,很是能请些年轻的姑娘家到萧府里走动。她就不信,那么多的年轻姑娘,萧晗真的一个都看不上!“好在有金嬷嬷,我也能少伤神一点。”大太太沉吟片刻,便道:“难得的机会,哪里能干等着。待会我写几个信笺,送去给常来往的故交,要是有意的便去敬和山一并走走。”
“太太这个主意好,若是有意的便上山一起拜佛,若是无意,也不必为难了。”金嬷嬷笑了笑,点头附和。
一旁的语琴早就麻利地准备好文房四宝,摆在桌上。
大太太想了想,写了简单的几句,吹干后便交到语琴手上:“务必亲手送到那些夫人手上,明白了?”
她可不想多生事端,没得让人以为萧晗的人品为人居然寻不着媳妇,如今要大张旗鼓地四处寻觅。自己挑的几家人,都是口风紧的,没得坏了萧晗的名声。
“是,太太。”语琴接过信笺,贴身放好便出了府。
春英跟在徐灵芸后头,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她,小眼神时不时落在徐灵芸的后背,让人不发现都难。
“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做什么,有话便说,别吞吞吐吐的。”徐灵芸扭头瞪了她一眼,实在受不住春英扭扭捏捏的小摸样。
“姑娘,大太太没为难你吧?”春英守在门外,被语琴盯着,没敢靠得太近,便什么也听不见了,着实担心了很久。
“没事,不过闲话了家常,又看了几幅画像而已。”徐灵芸摆摆手,示意春英实在想得太多了。大太太是正房太太,要是为难苛责她一个贵妾的外姓女儿,被人知道了,实在太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