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之没答,只是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了下来,问道:“你的追风可跑过瘾了?”
“嗯。”常若凝绕到他身前,“奔了好久。”
莫远之点点头,“追风不是池中之物,你还得常常带它出去。”
“好……”她答应着在他身边坐下,拿过他手里的鱼食,胡乱丢了一些进池塘里,默默地看着池中涌过来挤成一堆抢食的锦鲤,不知为何惆怅起来。
常如柏纠缠了小温整整一天,也没能劝动他。小温翻来覆去就是“这里好”“我不走”两句话,把常如柏气得两眼发花,只得默默放弃了。
常彦腾则陪莫远之下了一个下午围棋,输得一败涂地。因为常若凝一直在旁边坐着,玲珑也只敢趁添茶时偷偷瞄常彦腾两眼,一句话也不敢跟他说了。
第二日一行人要送常彦腾进城去学堂,常若凝又找借口不让玲珑跟着同去,结果竟被她瞪了两眼。
“真是反了她了!”常若凝坐在马车里上路后犹在生气,“都怪我平时对她太好了!惯得她没大没小的,居然瞪起我来了!”
莫远之安慰她道:“那也不叫瞪,只是……看了你两眼。”
“你少来和稀泥。什么是瞪,什么是看,我还分不清吗?”
“那怎么办?回来你罚她跪?打她手心?”
常若凝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忍心,只得自己气鼓鼓地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莫远之搂过她,“今日送了彦腾走,晚上回来便没这回事了。”
“嗯……”常若凝想想又说,“多个人便多个烦恼,还是只有我们俩最好。”
莫远之只是笑而不语。
送常彦腾到了学堂,几个人客气了一会儿,常如柏便说需到城里为家里的女眷们买些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拽着常若凝出来,留下莫远之和常彦腾跟学堂的林先生聊天喝茶。
常若凝其实也不大出门亲自买东西,不但对价格行情一无所知,连衣料好坏都不大分得清。而莫远之虽然已经买下了莫违之的绸缎庄,却不愿声张,叮嘱常若凝就当寻常客人去光顾便是了。
好在他们带了莫经出来,他一向是聪明活络的,替常如柏挑三拣四,讨价还价,买了许多布匹装上了马车。
几个人采购完了往回走时,常若凝忽然见路边有人摆了块白布,上面放在一串红宝石的手镯在叫卖。
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倒是锦缎的,只是脏得看不出颜色,他便拿那脏兮兮的袖子抹着泪对着围观人群说:“我家原本也是有点小钱的,只是上个月遭了火灾,宅子全烧毁了,我娘如今病得奄奄一息,要不我也舍不得拿这西域的红宝石手镯出来卖,它可是我娘最值钱的宝贝……”
他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周围人纷纷啧啧同情。
常若凝见过不知多少红宝石,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知道他那串只是普通染色的透明石头,半点火彩也没有,顿时冷哼了一声问道:“你说这红宝石手镯是西域来的,可这西域的东西,你又从哪儿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