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实在是失望透顶,他来仙界这么长时间,几乎没碰到一个正常人,全都是带着面具、冷冰冰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大家相识一场,互报个名字总可以吧,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要什么报答,当然,若有报答也无不可,自己也会酌情考虑,可这位黑衣美女的态度与当日在青楼里救下的小美女如出一辙。其实张药师一开始也是如此,只不过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他才慢慢放下心防,回归“正常”。相比之下,冰仙子显得洒脱、真实得多,她从来都懒得掩饰情绪。不过说起来,这里若是有陌生人陪着笑脸献殷勤,那反而得处处小心,因为陷阱肯定就在前方不远处。丁广对仙界的“人事”环境之恶劣已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朋友,也无法放心把重要事情交给任何人,当然,耿憨、吴华、张药师和冰仙子除外,大家毕竟是过命的交情。见黑衣美女始终没有开口做自我介绍的迹象,丁广摇了摇头,再退开几步,然后转身就走,招呼也用不着打了,估计这美女的态度本就是要自己快滚。丁广走出几步,心中一动,又回过头走到姓余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用手在他怀中掏摸,不一会,丁广把他全身上上下下摸遍了都没找到任何东西。难道这么大个高手出门不带灵石吗?那银冰罩是法术还是法宝呢?若是法宝的话,他把银冰罩放到哪里去了?丁广思忖了一会,突然一拍脑门,这姓余的是筑基修士,他们的神识可以外放,所以能够使用储物袋了,难怪没找到东西,原来是藏起来了。丁广仔细看了看这具尸体,突然弯腰解下他的腰带,果然在腰带内村里看到一只小小的储物袋。丁广一把扯出来装入口袋,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姓余的和这黑衣美女打生打死,最后摘桃子的却是自己,真是运气!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里的好东西有多少,想想都让人激动,特别是灵石,自己身上早就不名一文,穷得叮当响,这个储物袋可谓雪中送炭。丁广暂时用不了储物袋,但他可以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啊,有用的收着,没用的卖掉,发笔小财应该是可以的。丁广又看了看那黑衣美女,见她还是气定神闲的在打坐,早知仙界美女都如此凉薄,刚刚真不如把她的储物袋也一发收取了,自己一没要她命,二没揩她油,拿走储物袋不过分吧。不再犹豫,丁广昂首阔步的往那片开阔地带走去。此时日头已经偏西,阳光照射在白雪上闪烁这点点星光。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丁广心情居然不错,他很想高歌一曲。刚要走出树林,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丁广一惊,难道那黑衣美女要劫色?他猛的转过头来,果然见那黑衣美女就站在自己身后十多米处。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丁广心头一松,但他对仙界人的印象更差了,这美女早不起身,晚不起身,偏偏在他拿到了姓余的储物袋后起身,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要打秋风?丁广警惕的看着她,手在口袋里握住了土阵盘。那黑衣美女盯着丁广看了一会,突然莞尔一笑,说道:“先生的记性似乎不好啊?”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俏皮,不过丁广更紧张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她如果要“奸”自己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但野合的话,自己内心是有些抗拒的。哎,不对啊!丁广突然想起来,这还有美女说过的话怎么如此熟悉,就好像以前听到过类似的话一样?丁广终于想起来了,他刚到仙界时,曾在迷路山碰到过两个奇怪的人,其中一个是彪形大汉,另外一个是黑衣女子,当时她躲在自己头顶,现身后正是称呼自己为“先生”。不过她当时蒙着面,且站得又高,因此只在丁广脑中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总结起来也不过是“身高腿长”四个字罢了。难怪自己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竟是“老熟人”见面了。看到她,丁广立刻就想到她身边的彪形大汉,丁广左右看了看,心想她的小弟怎么没来?那大汉可是称她为“小姐”的。丁广皱眉问道:“你是冰仙子?”黑衣美女眼神闪烁,脸上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早就躲在这里了?”这美女有点自来熟啊,丁广心想,自己一直板着这副脸,她居然也笑得出来,再说了,刚刚她醒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对自己笑?难道还是在图谋那姓余的储物袋吗?黑衣美女似乎看出了丁广的疑惑,她笑道:“先生勿怪,我刚刚神识受损,所以没认出先生你,一直到我恢复了部分神识才发现原来是故人。呵呵。”丁广心想,满嘴谎言,认不认得出一个人,用眼睛还看不出来吗?非得要用神识?这是在欺负自己这个不能用神识的练气杂修呢。丁广不好戳破,只得再问:“你真是冰仙子吗?”那黑衣美女浅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是呢?当然‘仙子’二字不敢当,我本人也不喜欢,但我的名字中确实有个‘冰’字。”见丁广还是似乎还不相信,她犹豫了一会,一拍腰间,手中跟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块玉牌,她把玉牌翻了一下,然后拿在手中对着丁广面前一递,随即又快速收了回去。黑衣美女说道:“这是我的身份玉牌,你看见我的名字了吧?”丁广很是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美女,首先是她从储物袋里那玉牌的动作太潇洒了,丁广羡慕不已,他十分渴望拥有这项技能。反观自己,穿了件口袋装,全身是口袋,但真要拿东西时还是手忙脚乱的。另外,她的玉牌上确实有一个“冰”字,而且就一个冰字。最后,这块玉牌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身份玉牌,而是仙盟的令牌!丁广在梁武身上曾搜刮过来一个仙盟令牌,后来在跨海时给了耿憨,他对这块玉牌绝不陌生,虽然黑衣美女跟他隔着十来米,但她翻动玉牌时,丁广还是看到了玉牌正面的白阳仙尊的雕刻。冰仙子就是仙盟派来的,而眼前这个美女也是仙盟派来的,更奇怪的是还都叫“冰”,仙盟制作令牌时不区分一下的吗?自己当初跟她交换“信物”,她那时也是在代表仙盟吗?丁广实在不能想象,仙盟竟然在短时间内往北岛郡派出了两位冰仙子,一个去交换信物,一个去探索阳本遗迹。丁广不是没怀疑过这位黑衣美女拿了冰仙子的玉牌冒名顶替,但问题是冰仙子要用她的仙盟令牌坐船到小松郡,船的速度肯定比不上自己用传送阵的速度。当然,自己也游了将近十天泳,但自己在坎山珠的加持下游泳速度飞快,丁广自信没有什么船能比他在水中行动更快,所以冰仙子此时应该还在海上,冒名顶替是不可能了。丁广心中有太多问题了,特别是关于信物,自己给了她一张百元钞票,难道她真拿着交了差?仙盟这么弱智吗?而她也许也给了自己信物,但问题是信物在哪?如果自己身上有真正的信物,那么自己的处境将十分危险,最起码仙盟就不会轻易饶了自己,谁都不敢黑仙盟的东西啊。更要命的是和仙盟交换信物的势力恐怕也不好惹,那两个道人又是哪个单位的?丁广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问道:“名字中有‘冰’字当然并不奇怪,你既然不喜欢别人叫你冰仙子,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呢?”黑衣美女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丁广直问其名有些唐突,但名字这东西在地球上实在普通,有不少人还巴不得自己的名字被更多人知道呢,所以丁广哪有这个顾虑,想问就问了。不过黑衣美女很快想通了,她笑道:“先生是故人,当然可以知道我的名字,我姓盛,盛大的盛,单名一个冰字。”丁广点点头,原来这美女叫盛冰,说实话,她的名字和她的人都很美,却偏偏不是很搭,盛冰并不“冰”,跟冰仙子差远了。“你堂堂大小姐,怎么会被一个筑基修士追杀?似乎说不过去吧?保护你的人呢?”丁广很是好奇这个问题。盛冰闻言嘴一嘟,挥挥手道:“那是我家族担心我,不过我认为用不着,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可以干出一番事业……”盛冰说到这里丁广就明白了,这是一出大小姐出逃豪门家族找虐狗血剧,她刚刚连命都差点丢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干大事业。老天爷真是不公,自己想回家回不了,她却有家不想回;自己心心念念的做着豪门梦,她却眼馋底层人民的生活。盛冰一指那姓余的尸体,继续说道:“这人是胜归门门主,叫余法,我在他的门派里当了个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