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变数

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满是悲愤的哭腔:“二爷!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五爷的安危!”

闵恪眉头紧锁,并未说惩罚他的话,而是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河清跪在地上,颓然回答:“二爷出事后,那些黑衣人开始撤退,最后金翎卫竟然未抓一个活口,但匪首和他的手下都还在。属下回了侯府报信,海晏骑了快马,此时应该报给了温统领,圣上应是也知道了。剩下的金翎卫,一千人去山崖下寻找五爷,剩下的正押着匪徒进京。”

他虽悲愤难当,却说得清楚,闵恪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

听河清的描述,那些黑衣人似乎就是冲着五弟来的,像是谁养的死士,对这种阴暗诡谲的事很有经验。他们来得急退得快,丝毫不拖泥带水,更重要的是,没让他们抓到活口,这是死士才能做到的事。

难道是和侯府有什么过节吗?或者是五弟的敌人?

“擒拿匪首的时候,感觉如何?”闵恪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河清道。

河清眉头一纵,似乎也是想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乌合之众。”他只用了四个字概括。

乌合之众,却接连杀了几个朝中大臣,并且未留活口,动作迅速手脚干净,这听起像无稽之谈。

如果不是张凌之留了心眼,他们根本就无法从毁尸灭迹的地方找到乔商奏贪污赈灾银款,以及和干州知府狼狈为奸的证据。

如果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那倒可以讲得清楚了。

剿匪本来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吗?还是在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干州贪墨案后,抱着你损我一员,我毁你一将的决心,将五弟算计了呢?

“你当时可跟在五弟身边,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闵恪比任何人都相信闵怿,早在剿匪之前,他就一直提醒他要小心,即便是有绝对的把握,他也不会对那人穷追猛打到了悬崖边上的。

河清仔细回忆一番,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般睁大眼睛,抬头道:“五爷好像看到了那人的脸!”

随后又有些不确定,补充道:“只是匆匆一瞥,他们动作太快了,当时应该只有五爷能看清楚。”

如果是因为看清了那人的脸而让闵怿冲动冒进,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闵怿认识那个人,还有着绝对不能放过那人的理由!

闵恪突然抬头,眸中闪过一抹厉色,神情冰冷:“在五弟消息确定之前,不用烦扰府上其他人,尤其是太夫人和五夫人那里,知道了吗?”

河清和偃武都低头应是,闵恪放松下来,对偃武挥了挥手,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带他下去看伤。”

山下留了一千金翎卫搜山寻人,找到五弟已经足够了,现在只剩等消息。

尽管生还几率渺茫,但他还是愿意保留一丝希望,聪明的人此时应该想到最坏的打算,着手准备后手了。

他突然想起,父亲刚去那年,在满目苍白的灵堂里,大哥一面烧纸一面问他“做一个胸中满是阴谋诡谲的人放弃征战沙场可会欢喜”的话。

那时,彤彤火光照映在他脸上,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显得更加诡异。

闵恪说是。侯府几代来一直胸怀家国天下,骑在马背之上守卫国土击退敌人,可却永远不能阻挡来自背后的冷箭。

这就是武将。

大哥又问他:“做得到吗?”

和那些喜欢背后放冷箭的人一样,和他们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同,运用手腕和智谋,将阵营之外的敌人置之死地,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