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像他们这等人家,向来都会在箱子的隐密处做上记号,老太太的嫁妆箱子里一水的紫檀木,铜锁上隐约可见出一个史字,而贾家的箱子大多是榉木,箱子一角则刻了一个贾字;而先大太太的嫁妆箱子则是大为黄扬木制,箱子上雕着云朵纹。
而这榆木箱子虽不是用什么珍稀的木头所制,但箱子底下雕了一匹奔腾的马,看来也是个有来头的。
贾母看着那箱子好一会儿,眼眸间隐隐流露出些许厌恶之色,许久后才让鸳鸯取了钥匙打了开来,这榆木箱子里装着好些小箱子,件件都伴着奔腾马匹为记。
贾母随手打开一个盒子,里头塞着满满当当的金叶子,光是这些金叶子,少说也有将近百两,那怕是以一两金、十两银来算,这一盒子就有近千两了。
贾母随意翻了翻里头的盒子,光是装满金叶子的盒子就有足足六盒,还有什么整套的白玉首饰、宝石头面、整盒子未琢磨过的宝石,件件都是精品,最叫鸳鸯咋舌的是里头有一个镶了宝石的黄金匕首,还有鞭子之类的。
明明是个姑娘家的妆盒,但里头却混了好些武器,颇有几分不论不类,鸳鸯虽是狐疑着,但见贾母神色,也不敢发问,默默地按着贾母的吩咐,清点着里头的东西不提。
贾母看着这些东西,面上浮现淡淡的倦色,“点完之后,让人悄悄地送到二姑娘房里,这是她姨娘进门时带的嫁妆,也合该是她的。”
鸳鸯楞了许久回不了神,“这是二姑娘姨娘的?”鸳鸯失声道:“二姑娘的姨娘不是从八大胡同那种地方买回来的吗?”
“胡说什么!”贾母呵斥道:“你这话要是早个十年给大老爷听见,他不甩你一个嘴巴子才怪。”
迎春姨娘虽死,但老大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连几个孩子都不顾了,要在十年前听到鸳鸯污辱迎春姨娘,以他的性子,不狠狠责打鸳鸯一顿才怪。
不过现在吗……
贾母冷笑,这世上那有男人长情的,当年说什么非卿不娶,现下早把迎春姨娘抛到脑后了。
“是。奴婢知错。”鸳鸯连忙自打嘴巴,求道:“奴婢说错了话,老太太就饶我一次吧。”
无论二姑娘姨娘是何身份,也断没有她这么一个奴婢说笑的理,只不过二姑娘姨娘的身份当真和府里所说的不同,这才让她一时间失了态了。
“唉。”贾母幽幽一叹,“这也怪不得你,老二家的也做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