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一听这话立刻坐不住了，“我确实偷了你家的人参果，但你也不能信口胡诌污蔑我。这果子我一共摘了三个，我们师兄弟各吃了一个，哪里来的四个？”

明月听他反驳更是生气，哼道，“你们一行四人，可不正好四个么？既然你们师兄弟三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的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碰”地一声，却是孙悟空拍碎了餐桌，红着眼咬着牙，“敢污蔑我师父，我叫你这五庄观不得安生！”说话的同时已经飞过去，揪过明月的衣领就要开打。

“孙悟空！你敢动手！”却是唐三藏一声大喝，将孙悟空叫住了。

“你理亏在前，还要打人吗？”唐三藏大步上前，将孙悟空与明月分开，而后望定了孙悟空，“跪下！”

孙悟空的拳头紧紧攥着，直挺挺地朝唐三藏跪下了。

唐三藏沉默地看他一阵，转向两位道童，深深地掬了个躬，“贵观失窃，都是贫僧管教不严，贫僧在此，先替我的不肖徒弟向两位道友赔罪。”

明月见那孙悟空凶狠，不敢再骂他，但是心中怒气未消，便转向了好脾气的唐三藏，“我从未见过偷了东西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也就你教得出这样的徒弟！”

唐三藏俯首，“道友说得是，贫僧难逃罪责。”

明月一腔怒火有了出处，指着唐三藏足骂了半个时辰。唐三藏不抢不辩，皆默默受了。好容易明月骂够了，清风环顾四人一眼，将明月拉走了。

送走二人，唐三藏直起腰，在椅子上坐定，招呼自己的几个徒弟，“你们都过来。”

猪八戒举步过去，却发现孙悟空还直挺挺地在地上跪着，于是赶紧唤他，“师兄！师兄！”唤了好几声，孙悟空才似突然清醒一般随他起身。

三人知道犯错，皆俯首帖耳地立在唐三藏跟前。

“孙悟空，”唐三藏先问孙悟空，“为什么要偷东西？”

孙悟空垂首想了好一会，最后答，“我就是馋了。”

“孙悟空！”唐三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人告诉过你，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孙悟空默默地将头埋下，没说话。

安静中沙悟净冷声开口，“大师兄本来就是惯偷。当年就是因为偷吃了蟠桃和老君的仙丹被佛祖压在五指山下。”

猪八戒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沙悟净，人参果你没吃吗？为什么要说大师兄坏话？”

沙悟净冷冷地看他，神色不变，“我说的是实话。”

“沙悟净！”猪八戒怒喝向他，“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

“够了！”唐三藏打断猪八戒的话，“你们两个算是从犯。都到一边去，每人抄写金刚经五百遍！”

猪八戒狠狠地瞪了沙悟净一眼，走到一边。

沙悟净却没动，“师父，笔墨都在厢房。”

唐三藏听罢环顾四周，而后回他，“便拿木炭写在地上。写一遍，擦一遍，为师看着呢。”

“是。”沙悟净领了命，自到炉灶里取了木炭，到厨房的角落里默写佛经去了。

唐三藏转回孙悟空，问他，“悟空，你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竟还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吗？”

孙悟空抬眼看看他，扁着嘴回话，“师父，能不提旧事吗？”

“你若是分不清是非，道不明黑白，不管活上多少岁，还是会犯一样的错！”唐三藏义正言辞地教育他，“偷盗一事，于我佛门子弟，是不该犯的戒条。于凡俗之世，是不义之举。你生于妖界，那为师问问你，在妖界，偷盗他人之物，该当何罪？若你心爱之物被盗，你又如何看待盗你宝物之人？”

“师父……”孙悟空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他，“我知道错了。”

唐三藏却只是叹气，“你向来认错认得快，心中到底知不知错，却未可知。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你做事只图自己痛快，全不考虑后果。或许要等真吃了亏，才当真知错。”

“师父……”孙悟空还要求饶，唐三藏已然别过眼去不再看他，“你抄一千遍多心经。”

“又是多心经！”孙悟空低声抱怨，挪过去找木炭。

还没开始写字，门外突然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唐三藏不许三个徒弟轻动，亲自到门边查看。

门外是红着眼睛的清风和明月。将厨房的门锁死，清风明月边哭边骂，“你们这帮该死的贼和尚！偷了我们的果子不算，还砸了我们的果树，毁了我们的灵根。今日千万不能放过你们，等师父回来，叫你们不得好死！”

“孙悟空。”唐三藏转回屋里，冷冷地唤了声。

孙悟空默默地丢了手中木炭，走回唐三藏身边跪好，“师父。”

“你毁了他们的果树。”唐三藏冷着脸复述两位道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