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听罢挠挠胸口上的灰，“洗澡？我都五百多年没洗澡了。”

唐三藏俯身咬线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将针线收回怀中，他不容抗拒地抓过他的手，义正言辞，“那便现在就去洗干净。”

孙悟空被他拖着，默默地无语望天，“师父，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就是事多，山上的猴子一辈子都不洗澡你怎么不去把他们都抓下来洗洗？”

那唐三藏蹙了长眉，回首看他，言语温柔，“你同他们怎么一样？”

“师父此言差矣！”孙悟空任他拖着，全不使力，好在他身体轻盈，唐三藏一手牵马，一手拖他，倒还拖得动。此刻他正摇头晃脑地跟唐三藏论道呢，“佛语有云，众生平等。我与那山上的猴子，怎会不一样？”

听及此言，唐三藏不怒反笑，“我还担心你野性难驯，却不料颇有慧根。”

“师父……”听到夸赞孙悟空有些高兴，但是依旧没忘自己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彼时已到河边，唐三藏将耍懒的悟空扶正了，微笑辩道，“你与那山上的猴子确实平等。不论是你，还是山上的猴子，做了为师的徒弟，都是一样要洗澡穿衣学礼的。”

唐三藏手一放，孙悟空就似烂泥一般软在地上，“然而我是一只不洗澡的猴子……”

唐三藏忙着到包裹里翻东西，见他如此模样，知他抗拒洗澡，却也没立刻理他。寻到包裹里的皂角，唐三藏走回河边，将烂泥一般的孙悟空扶起，将他的脑袋枕在腿上，掬了些水将他头上的毛发弄湿，而后用皂角起了泡，细细地替他洗起头来。

孙悟空初初还有些抗拒，但唐三藏的指尖温柔，揉过他乱糟糟的毛发，说不出的舒坦。因此，他抗拒一阵后，便哼哼唧唧地任唐三藏摆布了。

他的小动作落在唐三藏眼里，又引得他一笑，“你看，洗澡挺舒服的吧？往后你慢慢便习惯了。一会你自己将身上的毛发都洗干净了。”

正眯着眼舒服地窝在唐三藏怀里的孙悟空一听此言，立刻睁开了眼。

“师父，徒儿有些道理想不明白，可否向师父请教？”

唐三藏正替他冲水，听说他求道之心如此迫切，自不推迟，“你说。”

孙悟空的眸里滑过一丝狡黠，“既然众生平等，想来万物也该平等。那徒儿的头与徒儿的脚，是否一样精贵呢？”

三藏点头，“自是一样。”

孙悟空听罢抬抬腿，笑得得意，“那既然师父能帮我洗头，为什么不能帮我洗脚呢？”

因着仓促之间寻不到辩驳的话，唐三藏便被孙悟空哄着将他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遭。

待洗干净孙悟空，唐三藏额间已经沁出一片细汗。

唐三藏伸手抹抹额间的汗，“师父也该洗洗了。”

孙悟空愣了一下，指指空旷的河面，“就在这里？”

唐三藏点头，“你替师父把把风。”

说着转过身去，缓缓地解开了腰间的带子。

孙悟空只觉耳边一片喧嚣，女妖们的尖叫声已经快要穿透云霄。

孙悟空翻个白眼，转头一吹。唐三藏的左右顿时升起一片水雾，将他的身影围住了。

唐三藏似乎挺满意这布置，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可是周围的妖怪已经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