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辽记得她明明前阵子在煦微山的时候,还是那么地憔悴懦弱,只仗着云七冽之势立在他身后。
可眼前的云七杳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身体依然非常单薄,然而看起来不再懦弱。她白皙消瘦的脸上,焕发出森然的锋芒,眼神凌厉,似乎要震碎人的魂魄。
清辽手中长剑直指,迎风对着云七冽喉咙而去。然而他的剑还未到,便迎上云七杳森寒的剑气。
云七杳甚至不需要出剑,手中释放的剑气突然一分为二,其一迎着清辽的剑,另一道则正对着清辽左眼而去。
清辽尖啸一声,只能舍弃手中的剑,竭尽全力扭转身形,避开直冲左眼的剑气。这一切动作在他做来都在一瞬间,然而竟还是被云七杳的剑气削去了半边头发。血迹瞬间就顺着裸露的头皮流淌下来,清辽用手一摸,又是长啸一声。
“松针剑意!”清辽呲着牙,伸手一抹颊边的血:“倒是小瞧你了。”
有时候,天分这种东西,可真的是没有公平可言。云七世家历代家主都拥有旁人嫉妒不来的天分,这才成就了云七世家百年至高武学的神话。可她云七杳不过是云七冽随手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居然也能如此天赋,练就煦微剑法最高重,领悟松针剑意。
“不,这只是皮毛。”云七杳冷冷一笑,凝视着他,手中逢雪剑随时准备出窍。
煦微山当日,在云七冽同那几个老头子对峙之时,云七杳便想做方才之事,用剑让这些人闭嘴。
“哼。”清辽后退一步,以剑指她:“皮毛?你莫不是糊涂了,云七冽当日已经被逐出煦微山,而你也不是我们煦微山弟子,你有什么资格再使我们煦微山的剑法?”
云七杳一怔,又听清辽道:“这师傅徒弟都赶着练我们煦微剑法,莫不是你们云七世家徒有其名,实是个虚壳子,竟到了偷取别派剑法的地步?”
他们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生符门的弟子,柳初铭也在其中。他本想站出来劝一劝这两人,莫在大过年的伤了和气。但此时清辽出言挑衅诋毁云七世家,柳初铭便选择继续保持旁观姿态。伤了和气是小事,惹了云七世家,就大事难了啊。
而云七杳听完,怒气稍敛,眼中凶煞更甚:“我云七杳此后再不用你煦微剑法便是。对付你这老头,云七剑法入门式便足矣。”
言罢,逢雪剑应声出鞘,她的动作很快,急似闪电,逢雪剑势如破竹,直逼清辽。
清辽抬剑,不偏不倚迎着她的青剑,轻轻一招化解剑势,便跳到云七杳身后。他就着落地的缓冲,后仰而下,挥剑从她头顶当头斩下。
沈叙站在不远处,手中紧捏着一包迷药,随时准备出手。
云七杳此时并无优势,反而有些不敌清辽。煦微剑法对她影响甚重,因为顾虑手中出招,她的动作便缓慢了许多。
她脑中飞快盘算,煦微剑法以灵活轻柔为主,以柔克刚。而云七剑法则是至刚至硬之式,这种剑法出剑便要十分力,但少一分,都达不到剑法本身的效果。清辽的煦微剑法也到了第六重,正是最多演变之招,因此若她只按寻常出剑方式应对,不出十招,她便再有力道优势,也要败与清辽变化无常剑下了。
她后退两步,躲过清辽的攻势,清辽在空中一个翻身,借着剑势而追,当头又是一剑,却在剑落之时,双臂一振,掠过她身侧,改从她身后出剑。
云七杳又退几步,身后已近生符门高墙,眼见清辽剑尖灵活一转,又迎面而来,她当下踏空而起,跃至清辽身后。心中预感他后招必然是要以退为进,云七杳便索性停止进一步攻击。只改为紧密又快速的防守,她的剑招舞的飞快,细看之下才能发现,来回仅用了三招,却抵挡住清辽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