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识得这此毒?”云七杳沉住气,紧盯着他。
他耸耸肩,确定她中的毒是盏中雪之后,索性拿了油灯往云七杳身边一坐。他知道自己的靠近,会让她舒服一些。
“不巧,以往有幸见过一次。”他转过头,看着云七杳,语气轻松了几分,说:“此毒对内力深厚者尤其有效,内力越深,毒发时越痛苦。又不能遇寒,每逢雪夜便疼痛至甚。却不知道你怎么会中此毒?”
他问这话的时候,眸色却倏然转深,分出几分心神深思。五年前那人用一万两黄金,问他买一味毒|药,想让一个心肺重伤之人不知不觉地死在冬日。他虽不知那人到底是何目的,却需要他的一万金。于是便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制了盏中雪。
却不想他竟然能得遇身中他毒之人,而且,此人还活着。
“误打误撞就中招了。”云七杳淡淡回答。
见她风轻云淡,显然不愿多说此事。他眨了眨眼,不再追问,绕过话题道:“你是煦微山的弟子。”
云七杳嗤笑一声,点头回应他。
“却不想你们这样的名门正派,竟然对弟子如此残酷。这崖洞一不见光,二不闻声,他们这是想逼疯你吧?”
“这不就有光,也有声了吗?”云七杳笑笑,双眼黑的发亮,指着他的油灯道。
他身边的人一愣,转而哈哈一笑,把油灯随意搁到地上,又听云七杳问他是打哪儿来的。他就回答道:“小门小派不值一提,平日里闲暇,便做些地底下的活儿。”
云七杳听了,不由看向他挖的那个洞,皱皱眉头问:“地底下的活儿?”
他摸摸鼻子,嘀咕道:“问候人祖宗的活儿。”
“原是个搬山高人。”云七杳明了,这就是个摸金盗墓之人。又想到昨夜听他说过弄错了地图,可想而知这人是挖错了坟,拐到落松崖来了。
见她笑了,他叹口气,说:“被迫无奈啊。先人祖传宝剑被那些名门……被人所夺。为不负先人遗愿,便只能做这勾当,寻一寻宝剑了。希望有朝一日,宝剑得以物归原主。”
云七杳歪了歪身子,右手勾起洛临送来的酒,递给边上的人,“心有明志,徐徐图之,愿你早日寻得宝剑,不负先人之托。”
他一怔,随即接过酒,看了看云七杳,仰头灌了一口。
清亮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映着明黄灯火,云七杳觉着浑身自在,随着他肆意的动作,心里也宽阔了几分。
“有人来了。”云七杳突然直起身子,“是掌门。”
话音未落,却见洞中一黑,那人已经从小洞中滚了出去。就一眨眼的时间,他便再没了声响,仿佛从未出现过。
云七杳拽了拽锁链,正身而坐。秦关从未连续两日来过落松崖,这一次步履微急,似有要事发生。她不免想到了云七冽,咬了咬下唇,按住了内心的情绪。
秦关这一次是提了灯进来的。云七杳透过灯光,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你师傅昨夜出关了,正往煦微山赶来,入夜便要到了。”
云七杳本能握紧双手,浑然不觉双手的刺痛,锁链被她拽得“哐哐”响。
武学之道,越往上攀就越难有所得。因此巅峰级别的闭关,对云七冽这样的高手甚为重要,一着不慎或许会落得满盘皆空,甚至功力尽失。若是他在闭关期间有了新突破,却因提前出关而难以巩固,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导致根基受损。
云七杳死咬住唇,抬头看着秦关,眼中杀意并现:“是谁惊扰的他!”
秦关不答,取出钥匙替她解了锁。
“我知你不会逃跑。这几年在崖洞中思过,按照你的性子,定是拼了命练剑。事发之日,与其把你推出去受那些闲言碎语扰乱神思,倒不如在此更为妥当。一来可以将五年前的事情压下,不生变故;二来也可暂时消除煦微山弟子们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