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这个人没有防范意识,主要是……西门吹雪根本也打不过她啊。
西门吹雪带着叶长然一路走出了城门,直往西郊的一处而去。他们落脚的这座江南城镇很大,不过对于叶长然和西门吹雪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从客栈到城门的距离刚好可以让他们两个热身。
西门吹雪的步伐很快,可是每一步却都仿佛拿尺子量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叶长然的步伐没有西门吹雪那么大,可是却也能不紧不慢的缀在西门吹雪身后。
早春的江南是一种浓厚的灰白色,不过出了城镇,却也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碧绿,西门吹雪带着叶长然一路向西,不期然便看见一片竹林。那竹林正中是一片空地,两个人练剑已经很是足够了。
在练剑的时候,哪怕是叶长然都很不习惯多话,而西门吹雪也并非聒噪之人,因此两人各自占据一边,很快就各自练习了起来。
叶长然所学乃是剑舞,练习的时候也是错落纷繁,好看得紧。相比之下西门吹雪那边就要枯燥许多,他面色如水,手中的剑也是丝毫不打折扣的“刺、挑、劈、抹”。随便哪个初次学剑的稚童练剑之时也不过就是这些招式而已,而西门吹雪这样一练,就是数千个寒暑。
只是,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长然,他们两个练剑的时候,心中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剑,就连身旁让他们敬佩的对手,也无法分得他们丝毫的目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清早的晨光终于破开了层叠的云幕,洒落在了叶长然和西门吹雪脸上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才同时还剑入鞘。
西门吹雪的额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叶长然见了便递给他一方洁白的手帕。西门吹雪微微一愣,刚想要说“不必”,可是对方却已经收回了手,转而提着自己的双剑便要往回走了。
西门吹雪看着那在一角用银线绣了一朵六瓣雪花的素帕,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话。
叶长然看着他那别扭样子,直接从他手中抽回了帕子,转而抬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小姑娘笑弯了眉眼:“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的,是我小时候吵嚷着要看看雪然后我娘绣了哄我玩的,没想到现在倒是应景。”
白云城终年无雪,叶长然小时候听管家伯伯说塞北狂沙、风雪如骤的时候便心向往之,因此吵嚷着想要看雪,只是终归没有得偿夙愿。那个时候她却也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出了白云城,还没有见过真正的雪,却先遇见一个名字里带着“雪”的少年,因此才说是应景。
西门吹雪按住在自己额头上胡乱蹭着的那只小手,只能无奈道:“我自己来。”
他掌心是和他这个人不相符的温热,肌肤相帖的时候叶长然觉得挺舒服的,于是就蹭了蹭,一边蹭还一边笑:“我家人的手全都冰冰凉的,娘是这样,小舅舅也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师父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她手心好烫,吓得我以为师父生病了,当时还哭鼻子了呢。”
叶长然这样浑不在意的和西门吹雪分享着童年的窘事,西门吹雪认认真真的听。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嘴角是怎样微微上扬的弧度。
“呦,你们这两个小孩儿还挺郎情妾意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突兀的男声从竹林外面传来。叶长然和西门吹雪皱了皱眉头,一道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