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好友在电话里逼问了一番后,唐榕总算承认,自己的确打算答应言朝晋了。
“不过高中谈恋爱风险太大啦,被老师发现还很麻烦,等毕业了再说吧。”她说。
宋莞:“其实以你的成绩和他给你们校队做的贡献,只要你们维持这个势头,老师们肯定不会管。”
“不过你一向不喜欢出风头,先不谈也好。”
可能是因为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唐榕注意到宋莞的声音明显比之前有精神了许多,于是她干脆没急着结束这个话题,而是仰倒在床上拉长了语调道:“说到出风头,周六他出省比赛,又收割了一大波少女心。”
宋莞去混娱乐圈之后,对高中生篮球联赛的关注几近于无,听她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趣,问什么情况。
唐榕回忆着当时看直播时赵悦然的解说,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场比赛的几个精彩转折点。
宋莞果然很爱听,还说完全可以想象那个场面有多劲爆。
“这场比赛过后,应该会有更多的职业队伍联系他吧。”宋莞说,“他会不会高中一毕业就去打职业啊?”
没等唐榕回答是或不是,电话另一头又传来她的小声惊叫。
“等等!”她说,“我记得你要出国读书的,那你们岂不是毕业了一开始谈就要异国恋?”
唐榕:“……他也出国,国内的职业队伍找过他好几次了,但他有自己的计划,想先去打ncaa来着。”
宋莞:“所以你们都去美国?但美国也很大啊。”
美国是真的很大,唐榕想,但他们俩选定的学校却很近,将来见面也不难。
不过在尘埃落定之前,这一切还是未知数,所以她也没有立刻打什么包票,只说:“反正不至于异国这么惨啦。”
“天啊你都这么说了,看来你是真的打算跟他好好在一起了。”宋莞长叹一声道,“你放心,我下午就替你买鞋去。”
“这个不急,你先休息要紧。”唐榕忙道。
“你放心吧,我没事,休息也休息够了,倒是你,声音这么哑,该好好休息下。”
唐榕本来是去安慰人的,最后反过来被人在电话里教育了一通独自生活要照顾好自己云云,颇哭笑不得。
但这一通电话打下来,她确认了宋莞的情况比预想中好很多,多少放了些心。
午间她熬了一点粥给自己喝,然后就钻回被子里睡觉了。
她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能神清气爽去上学了,结果到了傍晚再醒来时,脑袋比早上更重,抬手随便摸了一下,便觉烫得吓人。
得去打一针,她想,否则今晚不一定能自己退掉,明天还得继续请假。
唐榕顶着一片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艰难地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穿好,还顺便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个张了了过年时给她织的毛线帽出来戴上。
但就算是这样,打开家门走进楼道的那一刻,她还是瑟缩了一下。
嘉木苑有三个门,其中南边那一个出去就是这一带的社区医院,唐榕凭着印象找过去,让医生给自己打退烧针。
可开完打针的单子,去付钱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拿钱下楼。
她只能先回去,因为脑袋沉得厉害,再度穿过小区里那些长得很像的大楼时,她差点走错路。
好不容易进到家门找出钱再下楼,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对面的学校结束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彻这片街区,天彻底黑了下来,夜风一吹,又把她冻得一哆嗦。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那声音究竟从何处来,她却分不大清。
揉着眉心转头那一刹,这个声音直接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一抬眼,满脸写着焦急的少年映入眼帘。
“我听你们班的人说你请了病假,给你发短信你没有回。”两片好看的唇一张一合,正对她解释,“我有点担心,就回来了。”
唐榕倒是都听清楚了,但人生病的时候脑子转得格外慢,导致她听完在楼下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
言朝晋见状,顿时更加着急:“你怎么样?”
唐榕说我要去打针。
他立刻扶住她:“我陪你去。”
人在发烧的时候,很容易浑身都使不上力,加上唐榕之前已经跑了一趟,现在力气比之前更少。
她本来都做好了一路扶着墙过去的准备,现在他来了,也算是正好,毕竟在这么难受的时候客气实在是没必要。
言朝晋扶着她去到南门边的社区医院,陪她打完了退烧针。
打之前得知她烧到了三十九度多,表情紧张不已,还把那边的护士吓了一跳。
护士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一起来医院,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唐榕的男朋友,说:“你这个小女朋友是真的烧糊涂了,刚刚钱都没拿就过来打针,号都挂完才想起来这事,一会儿打完送她回去,你记得别让她吹风。”
言朝晋:“好,我会注意的。”
退烧针并非立即见效,唐榕打完针出来,人还是迷糊着。
言朝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往她身上一裹,带着她往回走,期间还碰到了他的房东。
房东是个话多的,见到他总要说上几句,平时他不大在意,说就说了,但今天实在是没空,只能迅速地道歉并牵着唐榕进电梯上楼。
楼道里比外面要暖和不少,电梯门一打开,他立刻问唐榕要钥匙。
生病的唐榕声音和语调比平时更软,裹在他的外套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找出一串钥匙,结果连对孔都困难。
言朝晋见状,只好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帮她开。
所幸他不缺照顾病人的经验,进去之后也没有手忙脚乱。
只有一点,她打完针躺下休息,须得把身上的外套和毛衣都脱掉。在看到她半阖着眼解扣子的时候,他还是颇紧张地扭过了头。
等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彻底停下来,他才敢重新低头朝她看去,帮她把被子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