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下。”少年回得干脆利落。
“让我在可避雪的走廊上坐着便可。”剑无雪瞬也不瞬凝视他,话语真挚。
少年下颌一扬,依旧是拒绝的神情:“那处晚上也是要睡人的。”
“那我在院子里。总不能这露天席地的庭院,也要睡人吧?”剑无雪眸光一转,道。
少年就差没叉腰“呸”一声:“若你想睡院子,又与你睡在书院外有何区别?”
剑无雪边说边走入院内,再度为院中的少年撑伞,他想说当然有区别,但望着少年陌生警惕的目光,并未作此回答,只瘫着脸道:“人多一些,我睡得也心安些。”
“……”少年快步后退,从剑无雪伞下走到可避雪的廊上,顺便丢开手里的铁棍,就在他要有下一步动作前,剑无雪从鸿蒙戒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为你带了一些酒来,但你如今年少,不宜喝酒,可否让我将酒做成菜?”剑无雪道。
一坛酒出现在少年面前,还是封泥已去、酒塞半掀的一坛酒,醇厚酒香飘出来,少年登时眯起眼:“是金陵的秋露白……不过,你要用这酒什么菜?”
“花雕醉鸡。”剑无雪答。
“我们这没有鸡。”少年道,“倒是有下酒的花生。”
“我在半路上猎了一只,以及……还有旁的一些食材,都做给你吃。”边说,剑无雪边自鸿蒙戒抓出一只野鸡,拿到少年眼前轻轻摇晃。
这只鸡半死不活,耷拉着脑袋,羽毛倒是光鲜,少年伸过手来想抓走,熟料剑无雪倏地一收,提步便往厨房走去。
还留下这样一句话:“你就在此地,或是待在屋中,总之,不要再出去淋雪。”
少年表情略有不爽,瞪着几眼剑无雪的背影,扬声道:“若你敢在里面下毒,或是放不该放的东西,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剑无雪头也不回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放心。
少年冷冷哼了一声,抱臂倚上廊柱。
“老大,他是谁啊?”有几个孩童围过来,好奇发问。
“一个来咱们这借宿的傻子。”少年道。
有人点头附和:“嘶,这里离临湘城不过五里路,城里多的是客栈,这种情形,还来咱们这借宿,那的确是挺傻的。”
少年笑了笑,旋即在他们每人头上都敲了个脑瓜崩,板着脸道:“现在不去干活,是想晚上映着雪光做事?”
“不是不是!这就去这就去!”几个人连连说道。
待几人四散跑开,少年挑了下眉,抬手拍去手上不复存在的灰尘。
雪比方才又大了几分,从小珠变成鹅毛,随风旋落,舞一阙久别的歌。少年举目眺望天边许久,忽的提步走向后院厨房。
“似乎是个阔别已久的故人。”
“但从前的故事,我记不起,也不想听。能否留下来,端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年岁不过十三四,却已聪慧早熟的少年,轻声笑道。